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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舟出宮時,賀平正在乾清宮里。
“沒有路,也就是說探不到崖下究竟。”皇帝屈起一腿靠坐在榻上,手掌一下下地輕拍在膝頭,“三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當年此事也非秘密。莫非江湖上就無人覷覦?但凡他們去過,也該有些蹤跡才是。”
“也不是無人去探過,事發后一段時間山下來過許多人,都在打聽那崖底的水潭,但第二個月一場暴雨下就爆發了山洪,山體都垮了,當地獵戶說,那水潭多半都給淹了,總之連他們這些常年在山里走動的都多年來都不得其門而入。”
皇帝下了榻,沿著殿中踱步:“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靳淮雖然已死,但靳家人還在,臣還是打算找找靳家。”
皇帝踱到第三圈,才停下來微微“嗯”了一聲。
賀平深夜回到錦衣司,幾個還等在此處的副指揮使迎上來:“敢問皇上可有示下?”
賀平喝了口水,凝眉望著窗外夜色:“找個機會,會會靳昀吧。”
副指揮們面面相覷:“那靳家可是閣老府的姻親,他們就算知道,恐怕也沒那么容易開口。”
“正是,靳家在事發當年就把大小姐嫁給了嚴府大公子,別的先不說,嚴家選在那時結親,可見對靳家的抬舉。
“咱們都是見多了背后這些利害的,眼下又無靳家的把柄,又不可能上來就用刑,靳家一句不知道就能回應過去。
“若是強行深挖,但凡一個不慎動到了不該動的,反過來就會遭到傾軋,到時候皇上會是何態度可不好說。”
“三十萬兩雖多,若與左膀右臂比起來,不見得能贏得過。”
你一我一語,說得大家都沉默了。
“喲,你們還在呢?”
這時門外又進來了一人,卻是今夜里當值的一名副指揮。他進來先跟賀平行了禮,然后道:“大人與各位兄弟在議什么呢?”
同僚們便就把事由說了。
這人恍然:“原是為這事。”他看向大伙:“靳家才出了件事,他們家嫁給嚴府的那位姑奶奶今兒被嚴夫人攆回娘家了,你們難道不知道么?”
眾人互視了一眼:“我等從入夜開始一直在此等大人出宮,還未曾聽說。這是何故?”
這人便道:“靳昀的兒子靳子耀,今日清早被嚴家人堵在賭坊后室,當中還有太尉府的宋恩和龍虎將軍府的大吳將軍。
“聽說被堵到的當場還有不少要緊的文書,隨后嚴夫人聽聞,即大發雷霆,連嚴大公子也勸不住了……”
“靳家跟宋恩?”他話沒說完,大家都已經驚訝起來,“日前靳家被告,吳家出面求情咱們倒是知道,這回連沈家人都下場了,他們當真與吳家有染?”
后來的副指揮道:“總之是被堵到了。那賭坊后室據說也沒幾個外人曉得。如果沒幾分真,宋吳二人如何會前往?”
離賀平最近的一個副指揮說道:“這就怪了,靳家碰了嚴家逆鱗,嚴夫人怎么只是把人攆回去而已?這還不與靳家斷絕關系?”
“……沒錯,這不像嚴家人行事!”
幾個人漸漸靜默下來,齊齊看向賀平。
賀平燈下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去探探靳家情況,天亮之前來稟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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