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見她如此,還想說什么,最終也是默默一嘆氣,道:“你舅舅就是這個性子,方才或許又不尊重之處,你原諒則個。”
陸珈笑道:“這就更不會了。若我有錯,舅舅打我罵我都使得,我還能怪他?”
程夫人點點頭,又看向她身后的青荷,只見其規規矩矩,氣質出眾,便對陸珈又多了幾分認可。問道:“你如今住在何處?”
陸珈報了住處。隨后一看何渠已經雇著馬車過來了,遂道:“我這就告辭,請舅母留步。”
程夫人看著她上了車。
等他們走遠,她才轉回來,略一凝默,舉步走回了后宅。
程文惠已經被兒子們勸回來了,還氣呼呼坐在那里,兩個兒子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程夫人讓他們下去,然后關起門來道:“我不知你為何生這么大的氣?
“那珈姐兒也沒說錯,你這連續幾次鎩羽,是不太正常,當年你那么不給妹夫面子,他如今高居一品,背地里給你使個絆子有理有據,也輕而易舉,你怎么還相信他的為人?”
“你知道什么?”程文惠道,“你看那丫頭剛才的樣子,就跟她娘當初一模一樣!
“我一想到她當初瞎了眼看中了那姓陸的,我就來氣!”
程夫人嘆氣:“你聰明,你有眼光,那當時議婚的時候你怎么不攔著呢?剛才你還說他不會那么下作呢?”
程文惠噎住。
程夫人又道:“我看你還是趕緊打聽打聽,往年被攪黃了的升遷,到底是不是跟陸家有關系。
“倘若此事無假,那珈姐兒說的對,今年的事必定也很玄。”
“一個黃毛丫頭的話,你也信?”程文惠冷哼,“她才十五歲,衙門大門往哪邊開她都未必知道,這官場中事,能由她信口雌黃?”
“怎么就是油鹽不進?”程夫人急了,“這回你可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憑著上兩個月辦好的兩件差事才請動都御史大人力薦你,你這回要是真的又黃了,日后再找誰去?
“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去查查又怎么了?
“不是陸家搗鬼最好,若是,那你咽得下去這口氣嗎?你甘心嗎?
“你這要是升不上去,諺哥兒去國子監多半也成問題。
“還有你自己不是口口聲聲說要鏟奸除惡,你若一輩子待在這僉都御史的位上,鏟的哪門子奸,除的哪門子惡?
“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軸的人!”
程夫人罵著罵著,抹起淚來。
程文惠想到為了這事,一大早她還頂著腰痛在那兒侍弄幾盆菊花,挺成了鐵桿的腰桿終于彎了下去。
他站起來:“行行行,我這就去,行了吧?
“我就不信那丫頭這么能耐!”
想到這里他頓一下:“那丫頭,她有住處么?”
程夫人瞥他:“耿直的御史大人,你還關心這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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