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著啥急呀,我是怕你著急,”朱尚忠說道,“只要你不著急,在這島上待兩年我也待得住。”
夏玄瞅了朱尚忠一眼,“你待得住個屁,別說兩年了,倆月你都待不住。”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朱尚忠回瞅,“這島子多好啊,有吃的,還沒人打擾,我正好趁機參悟天書。”
夏玄笑道,“我實在是不明白,你連字都認不全,如何能夠參悟天書?”
“那你別管,”朱尚忠擺手,“總之我是練了,而且我還練成了,你看我不但靈氣修為高了,還悟出了法術,你光有個紫氣有啥用啊,就這一手御土成矛你就不會。”
眼見二人拌嘴,黎長風本想出勸阻,轉念過后又忍了下來,只因眼下幾人的確沒什么事情可做,閑著也是閑著。
不過最終黎長風還是開口說話,“神石天書玄妙非常,不同的人看到的天書內容亦不盡相同,朱師兄雖然認字不全,參悟天書之時卻不會看到錯字,更不會產生誤解和偏差。”
“就是,”朱尚忠得意附和,“天書那玩意兒咋練都對,殺豬捅豬腚,各有各的法兒,你管我咋殺,到最后把豬殺了不就得了。”
“當初夏玄送給云崖山的那幾頭豬也是你殺的,據我所知你好像捅的是脖子呀。”黎長風笑道。
“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哪有真捅豬腚的,捅一百刀了也捅不死啊,”朱尚忠轉身邁步,“懶得跟他說,他又沒見過天書,對牛彈琴。”
走了幾步擔心夏玄生氣,朱尚忠又轉身回頭,“我跟你說笑哈,別往心里去,原本練天書的應該是你,結果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了,這個人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但凡溢于表者無不淺薄。”夏玄打趣。
“啥意思?”朱尚忠不明所以,向黎長風求救,“他這話啥意思?”
“他在夸贊你。”黎長風笑道。
“才不是呢,都淺薄了,能是夸嗎?”朱尚忠撇嘴看向夏玄,“你也就能說幾句官家話,拽幾個好聽詞兒了,文縐縐,假惺惺的,像我這么說話多好,別人一聽就懂,你非得咬文嚼字,生怕人家聽明白嘍。”
雖然朱尚忠的這番話不甚悅耳,夏玄卻不得反駁,只因當下的百姓都是朱尚忠這么說話的,淺顯且直白,只有朝堂之上才會斟詞酌句,引經據典。
眼見夏玄無以對,朱尚忠多有得意,窮追不舍,“你說你本來就是個打鐵的,平日里走街串巷,打交道的也都是草民百姓,說了十幾年的土話,又不是不會,自從知道自己是誰,架子也端起來了,話也不好好說了,非得咬文嚼字,扯個官腔兒,累不累呀你?”
“我沒你說的這么不堪吧,我打小兒就識字,一直這么說話的呀。”夏玄隨口反駁。
“你看,還不承認,你跟那些磨刀打針的大娘和大嬸兒也用官話嗎?”朱尚忠寸土不讓。
“我是見人說人話,見官說官話,不像你,胸無點墨,只能一味的粗鄙庸俗。”夏玄爭辯。
“你的意思是當官兒的都不是人唄?”朱尚忠自認為抓到了夏玄語之中的漏洞。
“也不能這么說,”夏玄隨口說道,“不過我見過的當官兒的好像沒幾個好東西,對上卑躬屈膝,對下頤指氣使,這也是我無心朝堂的主要原因,我不喜歡跪別人,也不喜歡別人跪我。”
“你看,你看,又開始拽詞兒了,”朱尚忠伸手指點,“又是卑躬屈膝,又是那啥,那幾個字兒咋說的?什么屎?”
“我只有這般表述最為精準,你這純屬雞蛋里挑骨頭,你給我滾。”夏玄罵道。
“哈哈,說不過,惱了,”朱尚忠得意洋洋,“走嘍,吃螃蟹去嘍。”
黎長風原本只當二人是在無聊拌嘴,直到這時方才知道朱尚忠之所以對夏玄冷嘲熱諷乃是對此前夏玄在其腹瀉之時過去戲弄他而進行的報復,待朱尚忠得意走遠,黎長風出說道,“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能同行為友只因你們是同一類人,骨子里有相似之處。”
“我跟他有什么相似之處?”夏玄好奇。
“你們都記仇。”黎長風笑道。
夏玄隨口問道,“記仇有什么不好嗎?”
“沒有,”黎長風搖頭,“有人喜歡往前看,有人喜歡往后看,記仇的人是喜歡往后看,往后看能看到別人對自己曾經的不好,同時也能看到別人對自己曾經的好,故此不記仇者必不記恩。”
夏玄點頭過后岔開了話題,“你給她的干糧里有沒有給那只灰鹮也準備點食物?她們無法直接飛回去,中途肯定是要落腳歇息的。”
“準備了,放心吧。”黎長風說道。
夏玄點了點頭。
“那兩艘船只現在位于何處?”黎長風問道。
夏玄凝神感知,隨后出說道,“先行的那艘大船入海有一千多里,后面的那艘船要落后四百里左右,兩艘船并不在一條直線上,由此可見咱們先前推斷無誤,第一艘船極有可能是被九州盟搶走的。”
“是啊,”黎長風點頭,“倘若兩艘船都為朝廷所有,他們應該同行照應才是,而今兩艘船相距這么遠,且不在一條線上,便說明朝廷并不知道被九州盟搶走的那艘船只位于何處,亦無從追趕。”
夏玄點頭認同。
黎長風又問,“他們需要多久才能來到咱們所在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