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舟聽她說的話,這才勉強點頭,道:“這才乖,過來。”
謝清溪趕緊過去,陸庭舟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扶著她進了內室。待扶著他坐下的時候,陸庭舟伸出一只手摸在她的肚子上,如今她雖才八個多月,但看起來卻象是足月的肚子。
之前她也擔心過自己的肚子比一般的人大,所以特地問了許繹心,不過許繹心和她保證過,她的肚子絕對是沒有問題的,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一切平安,讓她放心便是。
謝清溪低頭看著他的手掌,手指纖細修長又骨節分明,手掌很寬厚,即便又纖細又勻稱但一看也是屬于男人的手掌。她忍不住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兩個小寶寶啊?”
“什么?”陸庭舟因有些出神便沒聽到她的話,結果一轉頭就瞧見她很是嚴肅的臉色。
她一本正經說道:“我聽說但凡家里有生有雙胎的家族,再生雙胎的可能比其他人都高呢。你瞧我娘就生了六哥哥和我這對龍鳳胎,你說我會不會也有可能是懷龍鳳胎?”
陸庭舟有些詫異,他問道:“你怎么這般想,難不成是長寧郡主同你說什么了?”
“當然沒有了,只是我昨晚做夢了,”謝清溪之前老是聽別人說胎夢,她見別人說的一本正經的,當時還覺得很是好笑,可這會輪到自個了,就忍不住了。因今個陸庭舟走的太早,所以她醒來的時候,連個傾述地對象都沒有,如今他回來,謝清溪自然是想同他說。
這會她忍不住笑道,雙手在面前畫了一圈,比劃著說道:“我昨晚做夢了,夢見自個在田里摘了兩個金瓜,是渾身金光燦燦地瓜,別提多好看了。我自己還搬不動,想找你幫忙,結果怎么都找不到你。”
說到這里,謝清溪撇了撇嘴,顯然是不高興陸庭舟居然不來幫自己,可是她這話一說,輪到陸庭舟哭笑不得了。他立即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幫你的。”
“唉,算了,只是一個夢而已”謝清溪一撇嘴,又可憐道:“反正你又不能幫我生孩子,左右還是我自己折騰著吧。”
“對不起,媳婦,”陸庭舟摸了摸她的臉頰,歉意地說道。其實謝清溪的擔憂,他也看在眼中,他也聽人說過女人生產就是一個坎,他曾經發誓再不讓謝清溪受一丁點磨難,可如今她最大的磨難,他卻一點都不能幫她分擔了。
謝清溪很大度的說道:“傻瓜,說什么對不起。頂多下次搬金瓜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幫我就是了。”
陸庭舟點頭,想了半晌,又淡淡說道:“其實我一直沒讓你大嫂還有李良醫告訴你。”
“不會真的是兩個小家伙吧?”謝清溪見著陸庭舟這欲又止的模樣,立即便猜測道。
然后陸庭舟點了點頭,謝清溪恨不能往后躺倒在羅漢床上,她都不知該怎么形容,是晴天霹靂還是意外的驚喜了。
不過接著她便立即開啟十萬個為什么模式,一直問道:“是雙胞胎女孩,還是雙胞胎男孩呢,或者象我和我六哥哥這樣是龍鳳胎。其實我更想要是龍鳳胎,不過雙胞胎男孩也可以,哎呀雙胞胎女孩好像也不錯。”
“好了,媳婦,咱們別著急,”陸庭舟見她一下子鮮活了起來,便又是擔憂又是驚訝地壓著她,生怕她沖撞了自己的肚子。
但謝清溪也挺驚喜地一低頭,摸了兩下,感慨道:“原來我昨晚夢到的兩個金瓜就是你們啊。”
別說都說豪門小孩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那象謝清溪肚子里這兩個,是出身皇族的,可不就是兩個金瓜。
其實陸庭舟之前一直沒告訴她,就是怕她太興奮太激動,想找個機會再說。可顯然這回他選擇了一個最不恰當地時機,一直兩人洗漱完畢,到床上躺著的時候,謝清溪都還一直興奮地說個不停呢。
陸庭舟勉強哄著她睡著了,看著她側臥著的身體,伸手摸了摸,隨之竟是感覺到肚子下面清晰的胎動。還記得第一次,他摸著她的肚子,感受里面的動靜時,整個人都一下子說不出話了。
雖然他的孩子還沒能開口,甚至他都瞧不見他的模樣,可陸庭舟心中就是滿滿地感動與感慨,這是屬于他的孩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血脈真正的延續。這種生命的重量所帶給你的感動,是語無法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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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宮中紅綾在宮門口守夜,這宮里守夜和勛貴家里頭的可不一樣。這些宮女太監可沒個什么床榻可鋪著,就蹲在墻角,勉強給自個搭個被子。
今個之所以是紅綾守夜,是因為皇上今晚留宿重華宮了。一旦皇上留宿重華宮,林雪柔只會安排紅綾或孫方守夜,左右他們兩人,一個是面容普通的宮女,一個是沒了勢的太監,就算戳到皇上眼珠子里頭,皇上都瞧不上一眼。
林雪柔知道自己是靠著這張臉蛋上位的,所以對自己宮中的宮女看管地很嚴,只要求平頭正臉即可,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會被她打發到別處去。所以說出不恰當的,就算她七分的容貌和風姿,在這些素淡的宮女襯托之下,也變了十分的美貌。
更別說,林雪柔的相貌本就是絕色,所以在宮里這些打扮樸素樣貌普通宮女的映襯之下,這絕色的女子也成了傾國傾城之容貌。
只是到了夜半的時候,林雪柔是被生生疼醒的,她的手掌被旁邊的人緊緊握住,她疼得臉上直冒冷汗。而旁邊的皇帝好像是夢魘了一般,她伸手去摸了下他的額頭,一摸竟是滿頭的虛汗。她忍不住推了推皇帝,而此時皇帝嘴里念叨了兩句,就在林雪柔剛推他一把的時候,只聽他暴呵一聲:“朕是皇帝,不怕你。”
林雪柔心中一驚,再不去碰他。可是皇帝捏著她的手掌越來越緊,讓林雪柔不得不咬著牙齒隱忍下來。
最后,林雪柔又是大著膽子推了皇帝一下,這會皇帝確實放佛要醒了一般。直到他睜開眸子,就在他目光無意識地轉過盯著林雪柔的時候,因床頭掛著夜明珠照亮,所以他那空洞無神地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她,讓林雪柔嚇得不敢說話。
待皇帝的意識恢復過來時,才啞著聲音問道:“朕怎么了?”
“方才皇帝好像是夢魘了,柔兒給皇帝倒杯水吧,”林雪柔溫柔地說道。
皇帝坐了起身子,看著她,突然問道:“朕說夢話了嗎?”
林雪柔這會真是害怕了,可卻不敢露出絲毫馬腳,只輕聲道:“柔兒也只比皇上早醒一會,皇上捏著我的手,所以我才會醒過來的。”
皇帝低頭看了眼,此時自己的手還捏著林雪柔的手掌,這才勉強放心笑道:“倒是朕捏痛了柔兒。”
林雪柔趕緊下床去給皇帝倒水,此時外面的紅綾聽見內殿的動靜,便輕聲問道:“娘娘,奴婢能進來伺候嗎?”
她回頭朝皇帝瞧了一眼,便轉頭淡淡道“不必了,本宮伺候皇上便是。”
等她端了一杯水給皇帝,撫了撫他的背,柔聲道:“皇上是不是為著朝中之事焦慮,不過皇上的身子才是重要的,萬不能為了朝務傷了身子才是。”
此時借著床頭的夜明珠,皇帝抬頭看了眼林雪柔,在這溫和清冷的明珠光輝之下,她略有些蒼白的臉頰越發地透明,本就溫柔嬌麗的容貌,越發地嬌弱柔美,真真是讓人越發憐惜。
“柔兒放心,朕不會有事的,”皇帝摸了摸她的手掌,安慰道。
不過林雪柔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只說道:“方才皇上好像是夢魘了,明個還是招了太醫瞧瞧為好,若是一直安睡不得,少不得要吃些安神精氣的方子才好。”
“朕的身子骨,朕自個了解,”皇帝有些抗拒地說道。
林雪柔一下子想到皇帝寵愛的那個李令省,便又獻策道:“要不然皇上便召了李道長進宮,做做法事。”
做法事?皇帝一下便轉頭死死盯著她,只看得林雪柔口干舌燥,不敢語。待許久之后,皇帝才淡淡問道:“柔兒是覺得有人沖撞了朕?”
“皇上是真龍天子,這世上有誰能魘住皇上,只是臣妾聽聞有些臟東西或者是懷孕的女子身上會帶著些臟東西,便會對人有礙,所以少不得要小心些。”
其實林雪柔本想只說是有臟東西而已,可卻不知為何就鬼使神差地提了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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