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官知道這些事情時常會發生,便點了點頭,讓人開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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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湛帶著小栓子一直騎馬往前跑,可這馬今天來回跑了這么遠,此處已是有些撐不住了。謝清湛心中著急,只得不停地催促它快些跑。
誰知后面漸漸有馬蹄聲靠近,似乎是有人追趕了上來。他回頭一看,就見那些人都穿著大齊的軍服,他心中略安,便不再在意,只轉頭往前繼續趕路。
誰知那幾人追上他之后,便將他的馬攔下,不讓他繼續往前走。
“幾位軍爺,我著急趕回葉城報信,不知幾位攔著我有什么事?”謝清湛看著面前這幾人,只覺得他們氣勢洶洶的,便暗覺這幫人沒安什么好心思。
他從村子離開的時候,村長給了他一只弩,此時就放在馬背上,只要他伸手就能夠著。對面為首之人,臉上閃過一絲獰笑,狠聲道:“要你命。”
說著,他便拔出佩刀,就朝著謝清湛砍了過來,而此時謝清湛一直扣著□□的手,突然抬了起來,一支箭離弦而去,直沖著那人的脖子而去。
而那人的刀還沒到跟前,脖子就被近距離射出來的□□射了個對過穿,此時血迸濺而出,灑到他旁邊幾人的身上。
這突變來的太快,以至于旁邊一人慘呼了一聲劉將軍,那人就摔下了馬,而他的坐騎因突然的失衡,蹄子往旁邊一踩,卻是一下踩到了死去之人的脖子。□□的箭頭剛好刺中馬蹄,登時這馬突然癲狂了起來,直接朝靠它最近的馬撞了過去。
謝清湛一見這邊的混亂,便立即催動馬從旁邊穿過,就往前跑。
而此時這幾人因一切都來的太突然,還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呢,就有人被撞下了馬,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呼。那個劉副將雖帶人來追殺謝清湛,但生怕引起非議,并未告訴這些人他們過來的目的,所以跟著的這幾人有人并不知他們此行只是為了殺兩個孩子。
謝清湛生怕他們追了上來,不停地催動馬匹往前跑。
而劉副將之前將計劃只告訴了他最信任之人,此時他見謝清湛逃跑,立即狠下心吼道:“兄弟們,這小子殺了劉副將,咱們要給他報仇啊。是男人的就跟我一起去殺了他。”
于是他不再管受傷的兄弟,便催馬去追謝清湛,而此時尚在馬上的兩人,聽了這話也只得跟上前去。
而謝清溪此時將這村子的名字告訴了聶峰,聶峰知道這村莊,里面有不少打獵的好手,只是這村子離葉城較遠。
所以原本預定前去的兩百侍衛,因此時能調動的馬匹就只有五十匹,所以只能去五十人。誰知剛跑到葉城外三十里地,就瞧見前面有單騎狂奔而來。
聶峰讓眾人停下來,待那騎馬之人到了跟前時,謝清溪第一個認出來了:“六哥哥。”
此時謝清湛已是筋疲力盡了,就連身下的馬都快支撐不住了。而身后追著他的人,他似乎能聽見那馬蹄之聲越靠越近。
所以當他看見對面密密麻麻的人時候,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得救了。
謝清溪下馬跑過去,陸庭舟立即跟上,謝清湛此時將小栓子抱了下來,看見謝清溪只說了句,去救村民,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謝清溪看著他左半邊的衣袖此時在月光下,成了漆黑的墨色,都是血,都是血。
陸庭舟半扶著他,看了一眼他左手臂的傷口,安慰道:“還好,只是箭上,估計是失血過多再加上脫力才昏過去的。”
此時陸庭舟便要扶著謝清湛回去,就見旁邊一直站著的小栓子,拉著他的衣袖:“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謝清溪看著孩子那渴望的眼神,忍不住道:“我帶六哥哥回去,你們去救救那些村民吧。”
雖然她不知那幫村民怎么了,但是謝清湛手臂受傷還如此奮力地趕回葉城,想必就是為了搬救兵救這些村民吧。
陸庭舟點了點頭,喚了衛戌過來,讓他帶著謝清湛回去。
而此時聶峰早就注意到跟在謝清湛后面那幾人,帶著人追了上去,原以為是胡人,結果抓回來一看,他們居然自稱是京城近衛軍。
此時謝清溪正哄著小栓子和她一起回去,誰知小孩子一轉頭,看著不遠處的那幾個穿著軍服的人,突然伸出手指著他們說:“他們想殺我們。”
“什么,”謝清溪以為自己聽錯了,立即低頭看他。
而孩子此時絲毫不怕,指著這幾人口齒清晰地說道:“剛才他們一路追我,就是想殺我們。清湛殺了他們領頭的。”
這幾人沒想到這孩子居然當場指認了他們,嚇得立即便想求饒。此時陸庭舟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幾人,便吩咐衛戌道:“帶王妃和六少爺回去。”
謝清溪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此時謝清湛昏迷不醒,她更擔心的是六哥哥。
于是謝清溪聽了陸庭舟的話,拉著小栓子便道:“先跟我回去,王爺和聶將軍一定會去救他們的。”
待謝清溪等人離開后,陸庭舟緩緩走到這幾人跟前,他們已沒了方才要殺人的氣勢洶洶。
聶峰低聲問道:“王爺,這幾人怎么辦?”
這幾人乃是隸屬京城近衛軍的,并不歸他管,如今就想治他們的罪,也得送回京城。可就在此時,一道寒光劃過星空,猶如劈開夜幕一般,溫熱的血隨后噴濺而起。
接著又是一刀,再接著又是一刀。
陸庭舟看也不敢這些躺在地上的尸體,回頭便上馬,寒聲道:“走,我們去救村民。”
聶峰看了這躺在地上的三具尸體,也是立即回身上馬,跟著陸庭舟離開。
頭頂上的月亮漸漸被黑幕所遮蓋,原本還照耀著大地的清輝也漸漸消失不見了。只余下這馬蹄之聲在天地間回蕩,久久不息。
聶峰都不知今晚究竟跑了多遠,只知道他們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直到看見綿延數十米的火光時,他們才停了下來。
此時他們正在半山腰上,待看了一會,便覺得不對,他靠近陸庭舟說道:“王爺,我看這隊人馬是往回走的,這么多的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陸庭舟冷笑一聲,便縱馬而去。
待靠近的時候,聶峰發現這隊人馬居然是今天剛喝了壯行酒的京城近衛軍。這……
他忍不住轉頭看了陸庭舟一眼,卻見他面容依舊冷淡如常,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而此時走在隊伍最前方的趙超也注意到這隊在半山腰上的人馬,他下令隊伍停止前行。
待兩隊人馬相遇,趙超心中一凌,立即上前給恪王爺請安。他心中忍不住害怕,如今恪王爺來了,是不是劉副將沒有將那小子擊殺。
“你們為何返程?”聶峰開口問道。
趙超立即道:“因前方出現大批胡人騎兵,所以我想返程向聶將軍稟告此事,并且率部同將軍一起抵御胡人。”
聶峰聽了他這等大不慚的話,也險些要氣笑了,明明就是不敢與胡人一戰,居然還敢說的這么大不慚的。
而此時一直沒說話的陸庭舟開口道:“聶將軍接到前方探子回報,說不遠處的村莊出現胡人,既然趙將軍想同聶將軍并肩作戰,便和咱們一同前去吧。”
趙超立即怔住,他看了眼陸庭舟身后的人馬,最多不超過五十人,就這么幾個人想和胡人打?
“不如末將挑選士兵,隨王爺一通前去吧,”趙超忍不住說道。
陸庭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依舊淡漠,可卻讓趙超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冷。他冷聲道:“不過是區區幾個胡人罷了。”
趙超無法,只得騎馬跟上。
而待他們一行往前騎沒多久,就看見很多帳篷和輜重還留在原地。趙超臉上是白一陣紅一陣,他之所以敢把東西留在原地,是知道胡人根本沒幾個人,壓根不可能帶走這么多的帳篷和糧食。
可如今被恪王爺瞧見,就是他逃跑的證據。
趙超只得硬著頭皮和他繼續前往永志村,誰知還沒到村子,就看見里面那沖天的火光。就連聶峰都驚訝不已,他忍不住道:“胡人一般只是搶東西,很少這么燒村的。”
“那是因為村民反抗的太厲害,所以他們才想出這等卑劣的法子,”陸庭舟勒著韁繩的手掌青筋暴起,看著村莊那漫天的大火,眼神中放佛也燃起了大火般。
“這實在是太殘暴了,”趙超也沒想到這幫胡人居然這么兇殘。
待他下馬之后,走在前面的陸庭舟突然轉頭死死地看著他,趙超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就聽見恪王爺冷冷問道:“你覺得愧疚嗎?”
趙超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又問道:“陣前逃跑者,你應該知道是什么下場吧?”
趙超的舌頭放佛僵住了一般,他想解釋,他想說自己返回只是為了報信,因為胡人大軍來犯了。
“陣前逃跑,殺。”
陸庭舟雙手緊握佩刀,一陣寒光劃過。
趙超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只聽陸庭舟冷冷道:“你這樣的人,不配進入這樣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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