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管事的知道這馬車里頭坐著要緊的人物,不敢讓他們久候。所以趕緊安排了前頭馬車離開,又讓恪王府的馬車往側門上走。
此時轎子已經等在門口了,謝清溪一下車就上了轎子,而陸庭舟則是被人引著去了前頭。這樣的大日子,男賓和女眷是要分開坐的。女眷都在公主正院里頭賀壽,待人到齊了,女眷去花廳了,家里頭的子侄輩再過來給大長公主拜壽。
謝清溪進去的時候,就聽見里頭郎朗地喊了一聲,恪王妃到。
她一踏進門檻,只覺得所有目光都盯著自己看呢,這位恪王妃在京城算不得如何顯山漏水的人物,當姑娘的時候甚少出門交際。要說謝家,還數那兩位狀元郎頂頂惹人注目的。可誰都沒想到,就這么個小姑娘,居然就成了恪王妃。
要知道這些年來,恪王爺就算年紀漸漸大了,可多少姑娘芳心暗許,對恪王妃的位置虎視眈眈的。
“侄媳給姑母請安,祝姑母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好孩子,趕緊起來吧,”德惠大長公主雖已八十了,可身子骨硬朗,耳聰目明的,如今一見她便喜笑顏開。
這會謝清溪才起身抬頭。
大長公主穿著的是石青色鶴鹿同春的褙子,頭上一副東珠頭面,那東珠都各個滾圓如小拇指一般大小,手腕上帶著的是紫檀木佛珠。她來之前就聽陸庭舟說過,大長公主很是篤信佛理,手上有一串紫檀木佛珠,據說是她的父皇也就是太宗皇上,親自請人替她開光過的,所以她很是寶貝。這串佛珠最起碼有六十年的歷史,謝清溪想著,這大概就是那串傳說中的佛珠。
“你和王爺大婚,我身子骨不好就沒能去,不過先前我進宮的時候,給太后請安,就聽她止不住的夸你。如今看來,太后娘娘那還是沒謙虛了呢,”大長公主上下打量了這小姑娘,好看,實在是好看。
皇室陸氏那也是凈出美人的地方,光是一個陸庭舟,容貌便已是絕色無雙,偏偏如今他娶的媳婦,竟是相貌不輸與他分毫。大長公主看著眼前這容色絕艷的女子,如今她年歲還不算大,若他日在長成,只怕這風華定是絕世無雙。
好在她是嫁入皇室,這樣的美貌也只有皇室才能唬得住吧。
先前皇上給恪王爺賜婚的時候,英國公還私底下問過她,皇上不會有何深意吧?畢竟恪王爺剛從遼關回來,這馬市也是他一手承辦的,聽說如今茶市還是由他負責,如今又指了這樣的婚事給他。
大長公主對于自己兒子這種想法很是嗤之以鼻,如今開來也確實是可笑。
“姑母這樣夸獎,我竟是不知說什么好呢,”謝清溪輕聲細語地說道,左右大長公主是長輩,她便是略撒個嬌,那也無可厚非。
大長公主親自讓人拿了紅封過來,遞給了她。
謝清溪立即笑著說道:“我拿了姑母的紅包,也得沾沾姑母的喜氣。”
她位置就在第一排,旁邊坐著的就是成王妃,對面乃是永嘉長公主和福清長公主,這幾日都是陸庭舟的嫂子和姐姐們,所以謝清溪和她們就是平輩。
她年紀也不過才十六歲,如今卻要和這些四五十歲的貴婦人們平輩,說不定連她們的兒子女兒都比她年紀大呢。
沒一會,汝寧大長公主便帶著兒媳婦和孫媳婦一塊來了,她和德惠大長公主是如今僅剩的兩位皇姑,不管從前關系如何,反正現在的關系卻是很好的。
德惠大長公主親自站了起來,又拉著汝寧大長公主在她旁邊坐下。汝寧大長公主嫁的是武寧侯,比不上英國公家這樣的世代煊赫。不過如今有大長公主這樣尊貴的人坐鎮,這富貴榮華自是少不得的。
謝清溪又被叫到汝寧大長公主跟前見了一番面。
此時端敏郡主就坐在廳內,只是她是坐在威海候夫人旁邊,并不是跟著自己的母親成王妃一起坐的。這會這正廳里頭,光是王妃就有好幾位,還有這樣多的宗室貴女,所以這些侯府夫人都得往后坐。
端敏郡主從前哪會不是坐在靠近顯眼的位置上,這會反倒是落在了后頭。要不是她懷著身孕,只怕連個座位都沒有。
她看著前頭正和汝寧大長公主說話的謝清溪,恨恨地瞪了一眼,只是她哼出了聲音,威海候夫人轉頭看了她一眼,便暗道:“這里是外頭,你便是有什么,也回家再說。”
威海候夫人實在是怕極了端敏郡主這折騰的勁,其實本朝的公主不象前朝那般跋扈,都還是挺好相處的。當初議親的時候,瞧著也是委婉可人的模樣,怎么這會就完全跟變了個人似得。
過了會,蕭老太太就帶著游氏和孫媳婦來了,謝清溪一瞧見她們,登時眉開眼笑的。緊跟著她們進來的,便是蕭氏和許繹心了。
謝清溪有心想和她們說話,可這會離的卻有些遠。她打定注意,待會要是看戲或是吃酒,她一定要做到娘跟前去。
待女眷都來齊了,大長公主要去前頭看看,便讓人領著女眷是花園的里頭看戲,這會席面也擺在花園里。
公主府規格本就高,大長公主又是喜歡熱鬧的性子,聽聞以前年輕的時候,十分喜歡宴請,詩會、茶會、賞菊宴,都形成了京城的一道風景了。所以大長公主府園子精致風景美,那是有目共睹的。
這會眾人魚貫而出,謝清溪則是扶著朱砂的手出去。待到了花園里頭,謝清溪就坐到蕭氏跟前去了,正說著話呢,朱砂卻是突然低著頭,輕聲道:“王妃,我肚子不舒服。”
這會朱砂她們也開始改口叫王妃了,謝清溪聽著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她點了點頭,問:“可是要去官房?”
朱砂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今個謝清溪過來,就帶了她和月白兩個人。結果她自個還不爭氣,關鍵時候掉鏈子。
倒是謝清溪也不在意,人有三急,便是丫鬟難不成還能克制住不成。她便讓身邊大長公主府的丫鬟領著朱砂去了,身邊就剩下一個月白留著。
蕭氏見朱砂離開,便問道:“朱砂這是去哪兒?”
謝清溪生怕蕭氏對朱砂不滿,便替她遮攔了下,說道:“我帕子丟在馬車上了,讓她去給我拿。”
蕭氏點了點頭,倒是許繹心夸贊大長公主府上糕點做的好,還讓她吃一塊。
待許久之后,謝清溪見朱砂還不回來,正想著要不要讓人去找她們的時候。就見一個小丫鬟出現了花廳門口,不過好在這會伺候的人多,她也是穿著大長公主統一的婢女衣裳,所以過來的時候,也沒引人注意。
她看了一眼月白,沖著她招了招手。月白正好瞧見了,卻想著不認識這丫鬟,站在原地沒動。結果那丫鬟又是著急地招了招手,這會連鼻尖上頭,都滲出點點汗珠呢。
月白走了幾步,那丫鬟也過來,她輕聲問:“你可是伺候恪王妃的月白姐姐?”
月白點了點頭,又朝她看了一眼。
丫鬟趕緊說道:“月白姐姐,你趕緊求王妃去救救小桃姐姐和朱砂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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