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笑意盈盈地轉頭看她,問道:“你還聽過黃三聲說書?”
“沒,沒,我哪聽過啊,”謝清溪矢口否認,看著蕭氏就是一陣討好的笑。
其實謝清溪也知道,象她這般能時常出府的,那是因為爹娘真的疼愛才會這樣,還有她年紀也還小。可如今她慢慢都長大,娘親也漸漸不許她出門了。
“每次大哥哥帶我出去,就只是吃吃浮仙樓的菜,逛逛書店而已,不該去的地方,我可是一回都沒去過,”謝清溪轉著眼珠子說道。
蕭氏突然輕笑:“其實聽書倒也沒什么,娘親也愛聽黃三聲的書,我還想著這些日子略松散了些,要不也出府轉轉呢。”
“真的,娘,你真有這打算,帶我去,帶我去吧,其實我覺得黃三聲的說書確實挺好聽的,”謝清溪摟著蕭氏就開始拍馬屁。
謝清湛恨不能立即轉頭捂上自己的眼睛,他這個傻妹妹哦。
倒是清駿只輕笑不說話,但心中卻在思量著旁的。
因為此事京城是一片風風雨雨,大齊朝的御史素來又不怕死的名頭,就算是對著皇上都敢直諫,當年皇上要花國庫的錢修道觀,御史官上來的折子簡直就能將皇上御座給淹沒了。后來皇上實在是不耐煩的,直接讓人拖出去打,結果這個打完了,另外一個又不怕死地揍上來了。
況且這犯顏直諫的事情,不僅御史愛干,就連翰林院都喜歡跟著攙和。翰林院都是進士出身的,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受儒門教誨的,是代表著天下士林學子,對于朝中有不平之事的,他們就該敢于直諫。
況且這會文選等人,得罪的不是別人,那可是今科的狀元郎,是翰林院的人,又是天下士林學子的楷模,所以翰林院的文官集體上書。當然話中的意思就是,咱們的人被欺負了,我們作為讀書人,辛辛苦苦地讀了十幾年的書,才能處處受人尊敬,結果被這么一幫靠祖上蔭庇的紈绔子弟欺負了。
皇上,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而謝清駿先前讀書的應天書院,聽說山長也在找一幫士林學子準備聯名上書呢。應天書院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狀元,這代山長一心要振興書院,結果居然中途跑來一幫小丑來欺負他們書院的活招牌,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正主還沒出來呢,就已經有一幫人跟在后頭替他叫冤了。
結果一件由紈绔子弟當街調戲良家女子的普通事件,硬是因為一個見義勇為男子,而上升為了關乎社稷的大事。
此事陸庭舟自然也聽說此事了,不過因關系到謝清駿,他難免也關注了些。但后面這態勢越發地嚴重,御史官自然是在彈劾這幾家對子弟管教不嚴。不過也有人趁機在里面渾水摸魚,意圖將失態搞大。
而這其中便有大皇子的人,不過讓陸庭舟意外的是,居然連成賢妃的娘家都參與到此事中了。
看來就算五皇子如今才十六歲,成賢妃都不甘示弱。這后宮的諸多妃嬪,已經將眼睛盯在了皇上的那把御座上了。
不管外頭亂成什么樣子,謝清溪的心情是真的好。
畢竟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嘛。
都說店鋪里頭的人因每日迎來送往,所以看人最準,特別是象是絲香綢韻這等大鋪子,聽說她家的絲綢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好,不僅染色新穎,就連花色都是別的鋪子里找不到的。
不過他家價格也不便宜,不是大戶人家也消費不起。
馮桃花因著在客棧無事,便出來閑逛,馮小樂生怕這樣人生地不熟的,他姐姐這樣好看的小姑娘被人欺負了去。所以死活要跟著過來,至于馮小安這小子還在客棧里頭讀書呢。
“姑娘,這可是咱們店里最時新的料子,一匹二十五兩,因著這些料子精貴,所以掌柜的是不讓人碰的,”那店小二只略打量了兩人的穿著,雖都是正經的杭綢,但都不是什么精貴的好料子。
他們這鋪子里頭便是連國公府夫人和侯府夫人都接待過,所以這樣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一瞧便知這種一匹幾十兩銀子的料子,她是如何都買不起的。
馮桃花看了一眼這里的料子,都說江南絲綢如何如何的好,可是這京城的絲綢鋪子是匯集了全天下最好的絲綢,華麗貴重的蜀錦,清雅飄逸的蘇緞,在這里簡直是應有盡有。
她之前只在蘇州待過,蘇州府的人一向以蘇繡為傲,覺得全天下只有蘇州的絲綢是最好的,所以其他地方的絲綢進來,是很難賣的出去的。
如今到了京城,她發現京城的百姓或許是因為住在天下腳下,全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要往這里送,所以就連普通百姓的見地都是不凡的。
馮桃花是個好脾氣的,可馮小樂最煩的就是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他掏出懷中的銀票,沖著這小二揮舞了一下,狠狠地說道:“我姐不僅摸了,她還要買呢。你趕緊把這匹破料子給小爺我抱起來。”
這店小二沒想到自己這會踢到硬茬子了,立即換了一副笑臉,就要恭敬兩人到樓上的雅間坐坐。
“我就不愿去做,你趕緊把這布料給我包好,我趕緊走人,以后你家這破店我是再也不來了。”馮小安自己也當過店小二,不過他從不來不會對那些衣著不那么華貴的客人冷冷語的。
如今他也掙到錢了,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再給家人臉色看了。
“這位客人,咱們絲香綢韻可不是您能在這撒野的地方,”這小二也是個愣的,一見他這模樣,也是脖子一梗,估計他也看出來馮家姐弟,估計也沒什么背景,就是家中有兩個錢。
所以他也不怕。
此時突然從外面走進來一對小公子,都穿著一水的淺藍錦袍,腰上掛著的都是羊脂玉佩,足足有小孩手掌那么大。再看這對小公子,那長相那氣度,便是連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都比不上啊。
“我竟是不知絲香綢韻還是這等店大欺客的地方,人家不過是讓人包了料子,怎么就算撒野了?”個子略矮些的小公子開口說道。
不過‘他’一開口,書中竟是一把扇子被打開。
而這扇子并非尋常的折扇,尺寸要較普通折扇小些,配他這等身高倒也合適地很。
謝清湛看著旁邊一揮手打開折扇的人,便忍不住問道:“你從何處拿來的折扇?”
“當然是自己做的,上面還有大哥給我畫的扇面呢,”謝清溪一轉手,就將扇子的另一面翻過來,是一副飛鳥行人的水墨畫,落款是謝氏恒雅。
謝清湛看著尺寸被放小了的扇子,心中無限羨慕,這么耍帥的東西,我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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