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巡回演唱會的最后一場還是安排在了貝弗里,也是他的終點,雖然每一場的演唱會結束之后都會有無數狂熱的崇拜者齊聲高呼:“不,永遠不要結束!”但又有什么事物是可以永遠存在的呢?即便是真正的神——也不免有衰弱進而消亡的一天。閱理|想|文|
在一個無比明媚與祥和的早晨,來自于異位面的不死者站在大起居室門外的一座石頭小陽臺上微微地瞇起了眼睛,一邊思考著這樣一個嚴肅的哲學命題,一邊充分地享受著一杯藍紫色的衣草冰茶,這里的空間足夠放四把椅子和一個不小的圓桌,而且可以看到大道上美麗的景致。
他們在貝弗里的居住場所還是那個被改造至面目全非的公寓房子,畢竟薩利埃里的保全人員對這里最熟悉不過,警備設施也很完善,而且十來個套間也足夠所有的相關人員居住,從某一程度來說也降低了保衛工作的難度。
早晨的空氣新鮮無比,春日的陽光溫暖而和煦,街道上的人們步履匆匆,在柳絮與梧桐的花粉之間穿梭,臉上的表情滿足而柔軟——呃,花粉過敏者除外。
“哈……啾。”聽起來好像有點遲鈍的噴嚏聲是費里勛爵發出的,中間的短暫停頓是他忍耐但不幸未果的證明。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報紙,用手帕按了按發癢的鼻子,最后還是決定做完手里的工作再對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地花粉過敏癥采取相應的措施。
王儲私人秘書的工作非常繁重而瑣碎,處理通信,處理機密或緊要問題,整理記錄,安排約會,對不重要的事務進行直接指導,以及解決、處理公務中所引起的問題,……對王儲的想法與意見更是一清二楚——他們甚至能夠在授權范圍內主持次要工作的進行,或者對某項重要工作提出建議,這個建議也是不容他人忽視的。
每天早晨的剪報整理也是一樣——看起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費力堅持親歷親為,畢竟很難有一個王儲可以安心地翻過一份又一份報紙地所有版面地,他所看到的東西,很大部分會取決于私人秘書的選擇。
“24號,羅斯王室正式宣布,王儲愛德華將與翡冷翠城邦大公長女訂婚,婚禮將于明年舉行。”
費力在心中念道,面無表情地操起剪刀將占據了整個版面的新聞以及圖片剪了下來,他比新聞記者知道的還要早上幾個小時,來源并非情報機關,而是勞拉林,,這個性情豪爽地年輕女性在昨天晚上打電話給他,詢問撒丁的王儲亞歷克斯是否能夠接受一次簡單地采訪。
雖然謹慎為上地秘書閣下提出了不少限制條件。但勞拉顯然完全不在意。
“事實上。”也許是因為曾經“坦誠相見”地關系。勞拉并沒有遮掩自己真正地意圖:“我接到了羅斯王室地邀請函——愛德華地訂婚典禮。位置很不錯。就在公爵夫人地身邊……令人遺憾地是。”即便隔著電話。費力都能覺得那股滾熱地怒氣撲面而來:“他們或許可以容忍我……我無法容忍他們!”
費力幾乎能夠想像得到她昂首挺胸。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叉腰。抬高下巴不可一世地樣子。
他地嘴角不可控制地向上翹了一翹。
勞拉告訴他自己將會搭乘最近地一次班機重返貝弗里。大概會在午夜時分到達。
也許自己可以去接機……回到這里地時候正好是最后一場演唱會地結束時間——不會耽誤工作。費力想。
一串明亮的光斑掃過報紙頁面,而后是費力的眼角,他尊貴的王儲殿下正在慢吞吞地翻轉著那顆晶瑩璀璨的鉆石“費麗西亞”,讓它的05個刻面輪番享用澄澈通透的晨光,它如同一顆小小的,美輪美奐的太陽,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視——羅斯王室昂貴的謝禮,或許也包括了請求緘默的意思——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為驚人的封口費了。
羅斯以前與現在的國王陛下,確實是很難對付的人物……費力捏了捏鼻梁,將那種莫名其妙的,沉甸甸的陰寒感覺壓下去——這件事情,還要向女王陛下詳細匯報。
王儲的私人秘書搖晃了一下腦袋,將自己的注意力再次投入到那無窮無盡的工作中去。
通過電話定好了機票,勞拉林立刻回到房間里收拾行李,不少東西有人已經幫她收拾掉了——就是有關于愛德華的那些,她也不加理會,點了支香煙咬在牙齒間,動手整理她的兩只皮箱——這幾年她都不想回羅斯了,帶得東西比較多。即便如此,她也只用了幾分鐘,她收拾起東西來速度飛快。
收拾停當之后,她又打個電話叫了出租車,穿好外衣,把房間里上上下下所有的電源與煤氣都關閉掉,關上所有的窗戶——幸運的是她一直一個人住,也免得向同住人沒完沒了的解釋了。
冰箱里還有一罐軟包裝牛奶,她把它拿了出來,保質期還沒有過,這時候門鈴響了,大概是司機,她想,一邊打開了牛奶的封蓋,一邊走到門廊那兒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衣著樸素,神態安詳的中年男人,戴著頂快遞公司職員的鴨舌帽,他向勞拉微笑了一下,然后一拳擊向年輕女性暴露在寬領毛衣外的咽喉。
牛奶猛地噴濺了出來。
他沒有等目標完全倒在地上就推開她走進了房子,然后反手關上了門。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他走了出來,甚至連呼吸都沒有絲毫紊亂
只是去送了趟快遞——他確實也開著一輛快遞車,橙志說明它是屬于某個世界聞名地快遞公司,沒有人看見他,看見他也很難記得住,在羅斯,大部分中年男子都有著這樣的面孔。
他一般都是專為羅斯王室送快遞的。
死亡快遞。
午夜的機場非常安靜,沒有人群的嘈雜聲,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飛機起飛降落轟鳴的聲音。
費力咨詢了一下機場的工作人員,隱秘而仔細地觀察了候機廳中的每一個人,然后在空無一人地通道口等待了大約五分鐘,最后一次撥打了勞拉林地電話。
無人接聽。
勞拉格林——維斯特是一個傲慢,善變,無禮的女人,她一定是又出了什么錯——但如果她連采訪時間都弄錯的話,他在一個月之內不會再次做出相關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