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馬車回到王府,王爺王妃先下的馬車,宛清站在車轅上就那么見著王爺王妃邁步進去,不由的眼睛直眨,有些納悶,怎么沒人出來稟告王爺王府失竊的消息?王府招賊,這不是一件堪比天大的事了么?宛清回頭瞥著莫流宸,“相公,王府的賊呢?”
莫流宸挑眉看著宛清,妖魅的眸底是一抹笑意,“放長線掉大魚。”
宛清哦的一聲,隨即把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可會不會平靜的離譜了些?讓人家小偷心里忐忑不安,左右思量自己是否中了計?王印若真的遺失,父王不會傻到瞧不出來吧?”
莫流宸揪著宛清的鼻子,“又把自己當成賊,以己度人了?”
宛清呲牙道,她才沒有把自己當成賊呢,這是最基本的心理猜測了,她是大夫,自然是要學習的,有時候偷竊就是一種病癥,宛清扒開莫流宸的手,踩著凳子由梳云扶著下來,輕提裙擺上了臺階,去王妃屋子里瞧了眼璃兒,就回觀景樓了。
才進院門呢,那邊竹云一張臉臭的,活像誰欠了她幾百兩銀子似地,梳云湊上來,眸底帶著好奇,“冷魄大哥惹到你了?”
竹云一個白眼飛過去,“你自己做了什么還不知道?不就說了你一句,你就給我擺臉色!”
梳云大呼冤枉,有些想仰天長吼的沖動了,不用說就知道肯定是那個賊說的,梳云把竹云拉到一旁去了,把王府進了賊的事一說,竹云眼睛都睜圓了,難怪冷魄會站出來讓她別跟她一般見識了,梳云卻是問賊進絳紫軒都干了什么。
竹云倒是全說了,璃兒每隔一個時辰要換一次藥,以往都是王爺王妃伺候的她,今兒換了奶娘,有些招架不住小郡主,這不一不小心就把藥膏子給打翻了,忙差了人來絳紫軒取,竹云想著奶娘一個人招架不住,那些丫鬟也不知道手腳輕重,她就親自跑了一趟,半道上瞧見梳云,就喊了一聲,梳云倒是乖乖的應了,卻是轉頭就問她半月坊的令牌在哪里,竹云急著送藥給璃兒,這不就回了一句,她有事忙,讓她自己回去取,梳云說她忘記了,竹云當即戳她腦門,說她忘性太大,以往梳云都乖乖的受了,今兒卻是一手把竹云給拍了,力道有些大,手背都紅了,竹云沒差點就哭了,當下不再理她,邁步就往王妃的院子走,梳云這不就追著竹云問,竹云鼓著眼睛,“少奶奶怎么會叫你一個人回來拿令牌,冷灼大哥呢?”
竹云問話,就扯著嗓子要喊了,估計那賊也摸透了梳云的性子,當即撅著嘴說這是宛清交給她的秘密事,沒告訴冷灼,并說要是出了差池全得竹云一個人擔著,竹云也是慣了的,少奶奶素來公證,自己忘性大還怪別人,還有沒有天理了,當下不再理她,自己去了王妃的屋子。
這不就鬧翻了,竹云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回頭扭眉看著她,那賊估計怕漏了陷,當下背著個小包袱,急急忙的離了王府。
梳云聽完這邊些,臉都青了,“她毀我形象!”
竹云輕白了梳云一眼,“我都沒瞧出來不大對勁,差不多。”
這下,梳云的臉都黑了,頭頂隱隱有青煙裊裊升起,努力深呼吸克制住,“她這就走了?不會去半月坊找小允吧?要是害半月坊損失了些什么,看我不活刮了她!”
那邊宛清一個白眼橫過來,“就你那半吊子武功,也敢大不慚,不被人家活刮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你家主子我自認夠低調了,怎么教出來你這么個張揚還不靠譜的丫鬟?”
梳云滿腔氣憤頓時變成滿腔怨氣了,就在胸腔里打轉,一絲半點都溢不出來,最后的結果就是臉憋紅了,頭低了,沒話可說了,宛清卻是繼續邁步,那邊莫流宸搖著腦袋走了,等兩人一走,竹云就問梳云發生了什么,梳云抿著嘴,死活不說出來一個字,不過她不說沒有關系,不是還有南兒呢,南兒不顧梳云給她飛過來n多個眼神,昂著脖子道,“她在宮里闖了兩次禍,先是偷人家東西被逮到,連累少爺少奶奶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后來還被栽贓陷害了,都是她學藝不精惹的禍,還敢在少奶奶面前提武功的事,不被少奶奶笑話死,她就是前世燒高香了。”
竹云也了解細節,但是南兒說,梳云沒說話反駁,那就是十足十的正確了,當下不理會她了,和南兒邊往觀景樓邊走,一路說著宮里的事,那邊梳云卻是扭頭找冷灼去了,她要廢寢忘食的練武功!(ps:一代女俠就此成長起來了,哈哈,此乃后話,不提也罷)
回到絳紫軒,宛清喂了悠兒然兒吃了奶,然后陪著他們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彌漫著絢麗的晚霞了,竹云端了銅盆進來,稟告宛清道,“少奶奶,宮里的事有消息了,陵容郡主被罰抄女戒一百篇,并親自登門去給若芷公主賠禮道歉,還得親手繡一百個荷包,那兩個奴才全都杖斃了。”
宛清聽得眉頭輕挑,有些出人意料,想不到皇上會舍得在自己大壽之日這么狠的懲治陵容郡主,還不得把溫貴妃給氣爆了?之前巴巴的準備了一桌子酒菜,被皇后和淑妃她們給攪合了,這又來兩個辦事不牢靠的奴才,宛清嘴角弧起一抹淡笑,掀了被子起床來,陵容郡主就是沒有她娘狠,要是這兩個人早自盡了,不定就能招出來她,只怕上一回溫貴妃的手段震驚了皇后,皇后早防備下了,再說了,這兩個賊是莫流宸親自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送到皇上跟前的,皇上還得給兩分薄面吧?
竹云就干巴巴的一句話,宛清有些好奇這懲罰背后的細節,不由得挑眉,“梳云呢?”
竹云把毛巾擰干遞給宛清,然后回道,“從您打擊了她一句后,就一直在大槐樹下扎馬步呢,這回可有毅力了,都兩個時辰了呢,奴婢倒了茶水去給她喝,她都忍住了,怕是真用心了。”
宛清扭了下眉頭,又是扎馬步,就不知道來點實在些的,拿把劍去樹林中耍耍不更有效,宛清晃晃腦門,沒再說這事了,宮里的事,宛清最后還是知道了,梳云那丫鬟憋不住,絳紫軒外的丫鬟有什么好事也喜歡更是習慣的跟她說,這不宛清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宴會散了之后,皇后及淑妃她們就審訊起那兩個奴才來,陵容是死活不認的,只可惜那丫鬟是她的,皇上也認得,她就是巧舌如簧也沒有用,實在這算計是半道起的意,所以出了好些漏洞,還是溫貴妃幫著扭轉了局面,說陵容還記恨著當日被半月公子當眾否決的事,一直沒有瞧過他的真面目,今兒正好莫流宸穿了那么一身,配個荷包,就當是他了,丫鬟忠心才鬧出來這么一出,陵容完全就是不知情,溫貴妃這么說,宮女和太監忙承認了,忠心沒錯啊!
可這有什么用?皇后哼了鼻子道,當初也是丫鬟忠心,忠心就可以殘害無辜嗎,當日宛清不定就被害死了,那時候她肚子里還有兩個孩子呢,這一出了差錯,可就是三條人命,當日丫鬟犯了那么大的錯,也不知道引以為鑒,這又來了一出,是不是只要丫鬟忠心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去害別人?主子不用受過了?以后后宮之人爭相效仿,還如何正立后宮了?還害得不是旁人,正是宛清!一而再再而三,這說的過去嗎?這御下不嚴的錯,今兒怎么樣也得給個交代了。
宛清也知道,陵容唆使手下的人做出來這么大的事,還鬧得沸沸揚揚,這又牽扯上了北瀚公主,就算陵容有什么大的錯,皇上也還是得顧忌點面子的,私底下懲治,但不是鬧到臺面上來,皇后也知道這錯不能太大了,她的意思是先把陵容揪出來,讓皇上知道自己擱在手心里疼的女兒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一直夸贊溫貴妃教女有方,這就是被皇上時時夸贊,是后宮公主效仿的典范!
皇后是想把事情弄白了,主要就是想溫貴妃和陵容的嘴臉在皇上面前暴露出來,她的目的就達到了,然后才大事化小,維護皇家顏面,可溫貴妃鬧出來這些,正好給皇后以話頭,今兒無論如何也要把事情鬧大了,一次御下不嚴可以說的過去,兩次那還成?那她這個皇后不擺明了就是個擺設!
賢妃淑妃也在一旁幫腔,現在正是打擊溫貴妃的好時候,這樣的時機可不多,這不溫貴妃再怎么能說會道,會轉嫁禍水,也逃不過陵容御下不嚴的錯,皇后向皇上提出來,陵容縱使宮女和太監偷竊嫁禍,連累人家北瀚公主沒了最珍愛的荷包,陵容公主應該親自去給她賠禮道歉,一來認錯是她應該做的,二來還能體現我大御的氣量。
皇上沒看溫貴妃的苦求,點頭應了,外帶罰抄女戒和繡荷包,那邊淑妃一時興起,還向皇上提及了宛清,她的丫鬟可是無辜受過呢,也該還個公道才是,沒差點氣的溫貴妃跳腳,但是溫貴妃沒有說話,梳云怎么說也就是個奴婢,讓陵容去給她賠禮道歉,那不是把皇家的尊嚴往地上踩嗎?皇上會應才怪呢!
皇上的確沒應,梳云偷竊在前,沒有懲治她已經是看在宛清的面子上了,她也該受點教訓。
南兒說這些給宛清聽的時候,梳云就站在一旁,知道自己犯了錯,可有少奶奶懲治她,要陵容郡主在那里害人了,應該狠狠的貶斥她,最好讓她搬去后宮,沒法在少奶奶面前溜達了才好,氣死她了!
宛清喝著燕窩粥,面色淡淡的,從皇后主動接過那兩個奴才起,宛清就知道陵容不會討到什么好,這還只是一個荷包呢,嫁禍的也只是個丫鬟,要換成她,好戲就更熱鬧了,可惜,事情沒她想象的那么美好,不過,就這賠禮道歉足矣讓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何必大白于天下?
宛清喝完燕窩粥,起身去了書房,莫流宸正盯著面前的兩個王印發呆呢,這回不當是莫流宸發呆了,就是宛清也怔住了,有些吶吶的,“哪個是真的?”
莫流宸瞅宛清大半夜的不睡覺,還來書房,有些好奇,但還是先回了宛清的話,莫流宸搖頭道,“為夫也不知道,父王讓我自己辨別。”
宛清上前瞅著兩個王印,還真的陷入了納悶之中,外表一模一樣,色澤什么的都一樣,就是那印泥都一模一樣,反正她是分辨不出來,宛清搖搖頭,“賊人太高明了,沒瞧過父王的王印就能模仿的這么高明了,那之前父王仿造的能糊弄過他們嗎?”
莫流宸笑道,“父王仿造的那個我也見過,也分辨不出來,糊弄他們應該不成問題。”
宛清扭眉,“那總有些差別吧?”
莫流宸點點頭,指著右邊的王印道,“這個要重上三厘,這個跟洛親王府的王印一般重。”
宛清聽得眼睛直眨,既然賊偷了洛親王府的王印,兩個王爺同是鐵帽子,那王印的重量應該一樣吧,宛清毫不猶豫的指著左邊的道,“那這個肯定是真的了!”
莫流宸聽得哈哈大笑,“賊也是這么想的,父王依照洛親王的王印制的,所以賊應該分辨不出來。”
宛清聽得嘴角直抽,一般人都會這么想的好不好,“那你還騙我說不知道?”
莫流宸捏著宛清的鼻子道,“為夫的確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跟娘子選相對的王印肯定錯不了。”
宛清覺得腦門有烏鴉得瑟的飛過,誰給她一把刀,讓她砍了他算了,憑什么她跟賊想的就一樣?憑什么?!宛清推攘著莫流宸,“天色晚了,你去睡覺吧,書房我要用。”
莫流宸只得給宛清讓了位置,扭眉瞅著宛清把王印挪開,然后拿了紙張出來,挑好畫筆,然后深呼吸,落筆,落了兩筆之后,覺得不如意,胡亂卷成團,然后扔廢紙簍里,還沒瞄準,在紙簍口轉了一圈又出來了,在地上滾了兩滾,還沒停歇呢,下一個紙團又飛過來了。
莫流宸將真王印拿到暗格里擱著,然后熟練的摁下幾個數字,沒錯,只宛清和他聯手打造的密碼鎖,回頭見宛清還在扔廢紙,不禁有些扭眉,“畫什么呢?”
宛清以為他早走了,沒想到還在,突然冒出來一聲嚇了宛清一跳,當即揪了眉頭,“還不都怪你,我好不容易畫了畫,被你給連著荷包一塊兒毀了。”
莫流宸走過來,挑了眉頭道,“荷包里的不是為夫的簽字畫押?”
宛清脖子一哏,有些吶吶的,“誰規定簽字畫押的就一定是字啊,我的就是畫!現在被你給毀了,我一時又畫不出來了,你說怎么辦吧?我明天就要用了。”
宛清拿著筆,就那么盯著莫流宸,大有今晚不畫好,她就不睡覺的架勢,莫流宸有些無可奈何,當即邁步到椅子處,宛清忙把位置給他空出來,然后恭謹殷勤的把筆給遞上,莫流宸接過,問宛清,“畫什么?”
宛清滿意的呼出來一口氣,“上回說好的,捏面人啊,后來不是沒捏成么,回來我就畫了一家四口,準備讓梳云拿出去捏好了拿了回來,結果被你給毀了,明天出門正好把這個辦了。”
莫流宸聽得有些愣,難怪今兒在皇宮發現荷包給毀了,會這么急了,“你不是說荷包里不會擱重要的東西,不定就弄丟了嗎?”
宛清鼓著嘴,她是說過這話,“可還沒丟,就被你給毀了。”
莫流宸啞然,是他不對,莫流宸提起筆,細細的描繪起來,宛清就在一旁瞅著,看著筆尖劃過,悠然然兒的輪廓就出來了,不禁佩服的不行啊,她畫一個倒還好,第二個就把不準位置了,也難把悠兒然兒那兩個小屁孩的神韻畫出來,宛清瞅著莫流宸畫的,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嘴里吐泡泡就不用了吧?”
“不像?”莫流宸瞥頭問宛清。
像,怎么會不像呢,就是太像了,這泡泡能讓捏面人的捏出來么,這不是成心的心的砸人家招牌嘛,畫悠兒然兒笑的時候,宛清把要求一提,莫流宸點點頭,但手底下的動作還在繼續,又添了秋千和大樹,還有石凳什么的,完全就是副畫了,就是篇幅稍稍小了那么一點兒。
畫完了這個,然后才畫小畫,這回快多了,幾筆就完成了,悠兒然兒都在宛清的懷里抱著,宛清在莫流宸懷里,宛清瞅著胳膊都酸,就不知道幫著分擔點,自己懷里抱一個唄,再不行,騎在腦門上也成啊,干嘛非要她抱著,不過畫的很好,宛清也就沒說出口了,明年的面人一定趴在他的腦門上!
畫完了畫,兩人就都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二話不說就把莫流宸從床上給挖了起來,吃完了早飯,就拖著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里請安,然后出去玩。
才出門呢,那邊一個暗衛就近前稟告道,“屬下追了一晚上,賊人先是進了美人閣,后去了麗人院,將京都的妓院都給逛了個遍。”
莫流宸眉頭隴緊,“現在人在哪里?”
暗衛頭低下了,“賊人半道換了裝,屬下給跟丟了,現在。”
“進宮告訴皇上,王府王印丟了。”
暗衛有些愣住,主子不罰他?暗衛抬眸看著莫流宸,莫流宸一個眼神飄過來,暗衛忙低下了頭,閃身辦事去了。
上了馬車,宛清就忍不住了,“盜取王印到底干嘛用的?”
莫流宸見宛清那么好奇,便告訴了宛清,“父王說王印是開啟寶藏的鑰匙。”
宛清聽得咋舌外加無語,在她的認知里,藏寶圖似乎都是什么鑰匙之類的,再就是什么特別的信物,拿王印做鑰匙的還是頭一遭聽見呢,就算與什么寶藏無關,丟了王印那已經是天大的事了,不過,這么一來,倒是掩藏了藏寶圖的事,“那藏寶圖也丟了?”
莫流宸點點頭,“洛親王府掌管著藏寶圖和其中的一把鑰匙,現在全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