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聽著竹云的稟告,忍不住輕揉了下額頭,他回去能查到點蛛絲馬跡才怪呢,宛清瞥頭望著莫流宸,莫流宸輕扭了下眉頭,吩咐竹云道,“先讓總管安排他在王府外院住下,稍后我去見他。”
竹云點頭福身就下去了,莫流宸一個手勢打著,暗處的人就撤遠了,那手勢宛清見過好多回,該是去探查消息的,是去查王爺這么急干嘛去的嗎?
宛清和莫流宸并肩往王府內院走,走到岔路處,宛清推了他腰間一下,“你回院子洗個澡睡一覺,我去找母妃。”
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母妃在伏老夫人院子呢,我陪你去,看這場戲她們怎么繼續下去。”
宛清也是好奇呢,有他陪著正好,宛清隨著他就往伏老夫人院子走,梳云睜大了眼睛,少爺少奶奶的堂姐跟沈側妃長的一模一樣,這可真讓人忍不住的往那上頭懷疑,那邊竹云吩咐完事過來,梳云瞥了宛清和莫流宸一眼,上前兩步去追她了,竹云有自己掛憂的事呢,“少奶奶可有說我的任務完成的怎么樣,有沒有夸我能干?”
梳云一個白眼翻著,“還夸你呢,咱完全沒理解少奶奶的意思,少奶奶的意思是讓你用美人計把冷掌柜的拿下,你對他下了什么毒?”
竹云聽得眼睛倏然睜大,臉紅的跟火燒云似地,直跺腳,“少奶奶在想什么呢,我怎么能用美人計呢,我把準備的藥全用上了,害得冷掌柜的。”
梳云聽得瞅著竹云,害的冷掌柜的怎么了?就聽竹云欲哭無淚的把話補齊了,害的人家冷魄上吐下瀉,連馬都騎不了,怕耽誤少爺的吩咐,冷魂先去的戰場,他在潼北修養了三五天才追去的,梳云聽得眼睛直抽抽,只一句評語,“你死定了,還想著少奶奶夸你呢,不讓你扎三五個月馬步她就不是咱少奶奶!這還是少奶奶呢,少爺怕是還不知道這事。”
竹云已經是被雷劈的表情了,但還是有三分理智的,“少爺還好說,少奶奶肯定不敢把這事捅出來,要是讓少爺知道,少奶奶自己就得挨板子,冷掌柜的應該沒事吧?”
梳云搖搖頭,她哪里知道呢,藥又不是她下的,不過依著他不得不修養三五天才能騎馬來看,這藥分量不輕啊,梳云同情的瞥了竹云一眼,追著宛清走了,生怕待會兒某人秋后算賬,順帶把她也算是,梳云那避禍的表情瞅的竹云直跳腳啊,一個多月沒見,她怎么變成這樣了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這餿主意她也是有一份的。
宛清和莫流宸走到伏老夫人屋子里,一屋子人呢,可說話聲卻是窸窸窣窣,宛清繞步進去,瞅著莫流雪坐在那里有些局促,宛清倒也知道些,六年前就出了王府,除了北府那些人誰都不大熟悉,以前更是被關在了屋子里哪里也不許她去,更別提和這么多人在一塊了,尤其那打量的眼神讓她局促不安。
宛清淡淡的笑著,上回收到她的畫像時,宛清曾讓梳云去北府旁敲側擊去了,可惜了,沒一個人知道,宛清這才知道,在潼北的那些下人沒帶回來,就算帶回的,也是心腹到不行的人物,再者,莫流雪出嫁三年,出了三朝回門,甚少回去,那些下人怕是沒見過她幾面,這樣能探聽到什么呢,宛清有些好奇沈側妃和六老爺六太太之間的交易了。
三太太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茶盞,瞅著莫流雪,斟酌了一下才道,“你的臉好了,為何還罩著面紗,快起下來讓我們幾位嬸子好好瞅瞅你,你打小身子骨就差,沒想到在潼北倒是養好,潼北的水土當真那么養人?”
莫流雪聽得一怔,伸手就要去解下面紗,那邊伏老夫人輕咳了一聲,“她的臉還沒完全好呢,她已經回來了,以后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坐了一路的馬車,雪兒,你快帶悅兒下去歇歇,你年輕不礙事,悅兒年紀還小,受不得累。”
莫流雪聽了就去抱在伏老夫人懷里戲耍的悅兒,悅兒很懂禮貌的跟她搖手告退,蹦出來一個拜拜把宛清逗樂了,不用說肯定是竹云教的了,屋子里其余人聽了眉頭緊蹙,悅兒這話怎么聽不明白,莫流雪忙做了解釋,屋子里人笑笑,莫流雪帶著悅兒就要走,路過宛清身旁的時候,被某人俊美無鑄的容顏煞了兩秒,教悅兒給宛清搖手,宛清逗弄了兩下悅兒,惹得她一個一個姨母叫著,叫的人心都軟軟的,宛清笑著,無意間瞥到莫流雪手上的手鏈,眸光閃了閃,帶了三分疑惑的笑問道,“堂姐,潼北也有琉璃賣嗎?”
莫流雪看宛清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抱著悅兒就要解下琉璃,遞到宛清跟前,琉璃是梨花心,“我也沒別的東西送你,這琉璃是我唯一一件帶出鄭府的飾物,是外祖母送我的,你喜歡琉璃,我把它送你了,你別嫌棄才好。”
說著,就要塞宛清手里頭,宛清搖頭拒絕,竹云接過琉璃幫著莫流雪重新系上,琉璃少奶奶是要多少有多少,哪會稀罕她送的呢,她是沒想到伏老夫人會送琉璃給她,不過琉璃珍貴,伏老夫人旁的姑娘可都沒送呢,怎么獨獨就送了她,竹云把臉往五太太那邊看,果然臉色不大好。
一旁的梳云把一小首飾盒遞過來,宛清接過遞到悅兒跟前,笑道,“這是姨母送給悅兒的見面禮,祝悅兒越長越漂亮。”
悅兒大眼汪汪的瞅著,先是看了莫流雪一眼,然后看了竹云一眼,然后才大著膽子接下,然后要從她娘懷里下來,給宛清福身道謝,宛清笑著讓莫流雪送她下去歇著了,她們一走,宛清就瞥頭看了眼伏老夫人,她是不大相信伏老夫人是那種會巴巴的送件琉璃去給她的人,不過,琉璃被誰買走了,半月坊都是有記錄的,這樣的飾物,沒哪個主子會放心的讓丫鬟去買的。
宛清給伏老夫人還有王妃及幾位太太福身請了安,然后落座,那邊六太太抹著眼睛看宛清,“幸好有宛清的藥,不然雪兒的臉怕是無望了。”
六太太說著,直拿帕子抹眼淚,只是帕子未遮掩的地方,遍地的冰棱啊,那邊伏老夫人雖然在笑,可笑的人背脊發涼,宛清搖頭笑著,“都是丫鬟照顧的不周到,讓她被人給害了,堂姐又是在半月坊的地盤受的傷,要是不治好她的臉,半月坊哪有顏面在潼北在大御立足,堂姐怎么說也是錦親王府的女兒,錦親王府的面子他還是得賣兩分的。”
說到底,就是他們害人用錯了辦法,在半月坊的地盤考驗半月坊的醫術就該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六太太一時無以對,直向宛清致謝,宛清知道里面的恨意跟她口里的謝意完全相反,不過宛清倘然的受了,半月公子人不在,她手里的藥是半月坊給的,理當為維護半月坊的聲譽而奉獻出來,再說了,救的又是堂姐,再道謝什么滴她就無地自容了。
六太太聽了宛清這番推脫的話,當真沒在謝了,就是之前那番話估計她說出口心里都在噴血,不用說了正好,下面就是指責了,“宛清啊,你怎么一聲不吭的就讓丫鬟把雪兒帶回來了,她的臉也好了,京都的水土不適合她久待,好不容易才尋到個好去處,你這不是害她嗎?前些日子,你六叔只告了那么些的假,就沒在潼北多逗留,急著回來,鄭府還沒給雪兒一個交代,就是當初那些陪嫁一件也沒拿回來,讓鄭大公子拿著雪兒的嫁妝去寵那些小妾,六嬸心里只要想一想就郁結難舒,雪兒豈是他說休就休的,錦親王府的女兒只有和離沒有休棄!”
宛清聽了沒什么大的表情,依著她的意思是讓莫流雪在回潼北,把休書還給鄭府?萬一他們和鄭府四下勾結,休書一給他們,撕毀了他們不寫莫流雪可就得被困在潼北鄭府一輩子了,就算不受寵,那些嫁妝也夠養她一輩子了,只要六老爺六太太無話可說,她的手能插那么遠,說到底就是不許莫流雪呆在王府罷了,而且理由還得尋充足了,不然說出去與她面子上無光,王妃都同意讓莫流雪回來了呢,還說了專門給她準備一座小院,王妃都這么大度了,她這個當娘的要是不許,可就太寒人心了,更是欲蓋彌彰。
不過,除卻趕走莫流雪的私心,六太太的話還是有三分可取之處的,鄭府寵妾滅妻,由著小妾爬到莫流雪頭上作威作福,更是用那些暗手段毀她名譽,趕她們母子出門,這樣的人怎么能容忍她舒心的活在世上,既是休棄,那些嫁妝自然是要如數奉還的,這是規矩,六老爺一直就存著讓莫流雪回鄭府呆著的想法,那嫁妝怎么可能要回來的,那不是自斷后路嗎?
題外話
王爺干嘛去了呢,唉,盡誤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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