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隨著莫流宸回絳紫軒,半道上,宛清推攘了他腰間一下,“六嬸脖子處的蜈蚣哪里來的?是你讓人放進去的?”
莫流宸搖搖頭,宛清就知道是誰了,眸底有些沉,伏老夫人也太殘忍了,竟然用這樣的法子弄暈六太太只想著幫她脫罪,還是成心的嚇她?
宛清有些理解為什么六太太在伏老夫人面前小綿羊了,這樣嚇兩回,沒被嚇死已經不錯了,她還記得上躥下跳,膽子的確很大,怕還是梳云眼尖的關系,怕嚇著冰嫻郡主,所以伏老夫人顧不得王爺在場,讓紫桃露了一手,宛清現在越來越肯定伏老夫人知道冰嫻肚子里懷的是她的孫子,所以才這么的維護,六太太今兒沖過來,怕還是想撞倒她,莫流雪被毀容,六太太愛女心切氣急攻心,發了瘋,害得她落胎,完全合情合理,宛清望天嘆氣,莫流宸捏緊她的手,心疼的問道,“怎么了?”
宛清癟著嘴瞅著莫流宸,“我注定是個悲催的角色,上哪都有仇人,要不是有你護著,我不定死多少次了。”
莫流宸瞪著宛清,捏緊了她的手,“不許胡說,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有這么多的磨難。”
宛清努努嘴,其實不關他,就是在顧府不一樣有許多人瞧她不順眼嗎,“相公,咱們把世子之位奪回來吧,咱們顧忌著大嫂肚子里的孩子,他們卻容不下咱們的孩子。”
莫流宸握著宛清的手,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為夫去戰場之前一定將她們收拾干凈。”
宛清笑著點了點頭,三個月,蹦跶不了多久了,風光大葬,或許真的用不到。
宛清回了觀景樓,一頭扎進藥室,南兒北兒已經把該碾碎的藥碾碎了,宛清就指導她們制藥,兩個小丫鬟笑的那個高興樣,比之當初竹云梳云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因為藥的分量和程序都比較多,所以一直就忙活著,晚上的時候吃了點飯就又繼續了起來。
制好藥,宛清讓梳云拿瓶子裝好,打了包袱拿去書房交給冷灼,冷灼接過便道,“奴才連夜就去。”
莫流宸點點頭,冷灼便下去了,梳云送他出去,才走了沒幾步,就跑了回來,急道,“少奶奶,王妃院子在冒煙。”
宛清聽得一怔,大晚上的,王妃的院子冒什么煙,莫流宸卻是已經站了起來,往那邊廊道上一站,哪里是冒煙,現在已經是火勢熏天了!
梳云睜大了眼睛,這才兩分鐘不到,火勢就這么大了,那邊是一陣喊走水聲。
莫流宸囑咐宛清道,“好生在屋子里待著,我去瞧瞧。”說完,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黑夜下。
宛清哪里待的住,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地,往那邊樓梯了走,因為是下樓梯,梳云也不敢拽宛清,就怕弄巧成拙,急道,“少奶奶,大晚上的您就別出去了,少爺讓你在屋子里好好呆著呢。”
宛清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往前了走,梳云只得拎過一掌燈,南兒北兒自然打著燈隨后跟著,大晚上的出門除了二夫人生小少爺和六姑娘那會,今兒還是頭一遭呢,好好的,王妃屋子怎么著火了。
宛清急切,可是梳云和南兒北兒半攔著,宛清只得把步子緩了下來,走到王妃院門口的時候,正遇上莫流暄和冰嫻郡主趕來,幾人一道進了院子,火勢還是很大,一眾的丫鬟婆子拎著水桶滅火,莫流宸守著王爺王妃站在外面,燒的不是正屋,是東側房。
這邊火勢漸小,不少人才松了口氣,那邊一個暗衛捂著心口跌跌撞撞的從屋頂上翻下來,聲音弱飄飄的,“主子。”
冷灼縱身一躍就接住了他,莫流宸身子一躍就上了屋頂,那邊觀景樓火勢比王妃院子里的火勢還要大,莫流宸首先想到的就是宛清,二話不說就往觀景樓飛去,王爺也急了,宛清和宸兒一直住在觀景上的事,王府上下都知道,她一個懷了身子又沒有武功的女子,這么大的火勢哪里逃得過。
宛清往前走,親眼瞧見莫流宸上了屋頂,王爺追了去,一頭霧水呢,莫流暄不知道什么回事也追了上去,留下宛清和冰嫻郡主疑惑的往王妃那邊走,宛清扶著王妃的手臂,“母妃?”王妃拍著宛清的手,“大晚上的露水重,你怎么也來了,宸兒怕是追賊人去了,有王爺在,宸兒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宛清點點頭,估計也是這樣,那邊就有婆子拎著水,急道,“那邊也著火了!”
梳云聽得一怔,忙撒開腳丫子往遠處跑,果然著火了,那位置是觀景樓!
梳云忙跑到宛清身側,“少奶奶,著火的是觀景樓!”
宛清聽得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回院子,南兒北兒隨后跟著,王妃也怔住了,回過神來也不管院子里的事了,隨著宛清就往觀景樓走,出了王妃院子,瞧著觀景樓就更清楚了,火勢根本就撲不滅,宛清心都提了出來,笨蛋,可千萬別當她在里面啊。
要不是王妃攔著,宛清都恨不得提著裙擺跑起來了,王妃安慰她,有王爺在不會讓他涉險的,宛清不放心,她出了門,觀景樓不會留下太多的暗衛,瞧這火勢,那些暗衛怕是危險,那就是沒人告訴他她已經出來了,王爺能攔的住才怪,宛清往前了走,越想心越揪了起來。
忍著噴出心口的焦灼,宛清才走到院門口,就見到一個身影從火里沖出來,準確的說是兩個,王爺拉著莫流宸出來了,宛清忙喊道,“相公,我在這里!”
心如死灰般的莫流宸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抬眸望去,那一瞬,宛清都嚇住了,眸底呈現了紅色,王爺莫流宸才著地,身后的觀景樓轟然倒塌,掀起一地的灰塵,嗆的不少人直咳嗽起來,宛清長大了嘴巴,下一刻已經被緊抱在了懷里,耳邊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的。”
好半天,只呢喃著這么一句,宛清由著他摟著,王妃忙去拽他的手,“宸兒,快松手,宛清快被你摟死了,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莫流宸聽到宛清的咳嗽聲,立時松了手,看著差不多被夷為平地的觀景樓,眸底還是宛清見到的火光,那邊冷灼上前稟告道,“少爺,是東冽人。”
宛清聽得牙齒咯吱咯吱的響,“毀我觀景樓,相公,派人燒了東冽皇帝寢宮。”
莫流宸拳頭握緊的嘎吱響,眸光越來越紅,那邊王爺蹙了下眉頭,閃身過來,對著他的后頸就是一掌,宛清瞅著王爺,扭著帕子問道,“父王,相公他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入什么魔,宸兒是中了火毒,觀景樓燒了,有沒有解毒的藥丸留下?快給宸兒吃一粒。”
宛清身上哪有什么藥,聽到火毒宛清忙瞥頭去看梳云,梳云點頭就往正屋跑,拎著藥箱子就來了,冷灼扶著莫流宸,宛清趁機幫他把了個脈,嚇死她了,還好不是什么走火入魔,她八成是電視劇看多了,宛清翻著藥箱子,找到雪蓮丸,就給莫流宸塞了下去。
梳云合上藥箱子讓南兒拎著,自己扶著宛清,那邊太太們和伏老夫人都趕了來,瞧見觀景樓倒的什么都沒了,眸底有一陣欣喜,上前就換了副惋惜的神色,“全毀了,什么都沒了。”
伏老夫人瞪了三太太一眼,問宛清道,“鐵匣子擱在觀景樓上,是被偷走了還是被燒掉了?”
宛清聽得眼神瞬時就冷了下去,先是王妃的屋子著火,著的還不是別的位置,東側房的火勢正對著觀景樓,只要火勢一大,就分不清著火的是不是觀景樓了,王妃屋子著了火,莫流宸勢必會去瞧的,她在屋子里,燒死的就是她了,不過似乎燒死她不是算準的,燒的該是鐵匣子和那幅畫,在心急的情況下,沒有誰出門還帶著畫和鐵匣子的。
宛清抬眸冷冷的看著伏老夫人,“鐵匣子和畫軸都在正屋。”
伏老夫人眸底一瞬間冰寒,隨即點頭,“沒燒掉也沒被偷走,我就放心了,宸兒還好吧?”
王妃一直就守著莫流宸呢,王爺那一掌沒差點讓王妃嚇哭了,現在藥也喂了下去,半天也不見醒,王妃瞪著王爺,“下那么重的手,宸兒到現在都醒不了。”
王爺被指責的很無辜,“不下手重一點,宸兒暈不掉。”在屋子里他就揮手了,方才要不是宛清的話讓他分了心,還不一定呢,要想一擊即中,可不得下手稍稍重一點。
王爺這樣說,王妃臉還是扳著,就是不該對宸兒下那么重的手,王爺扯著嘴角,朝著莫流宸走過去,捏著他的中指,宛清揪著眉頭把臉往遠處瞥,父王不是又和她相公杠上了吧?
果然一下手,莫流宸就疼醒了,王爺笑瞅著王妃,“云謹,宸兒醒了,我下手不重。”
宛清抽著嘴角,忙過去摟著某人一條胳膊,眼睛眨了又眨,莫流宸蹙了下眉頭,還是瞪了王爺一眼,掃了一院子的人,“還杵在這里做什么,來人,給我全都轟走。”
王爺大著膽子拉了王妃一條胳膊,半拖半拽的把王妃弄走了,其余人見觀景樓都成灰炭了,也沒什么好瞧的了,打著哈欠回去睡覺去了。
等人一走光,莫流宸就吩咐暗衛道,“把火澆滅,把里面的鐵匣子扒出來。”
一整晚都在趴著觀景樓廢墟,宛清困意全無,梳云拿了件披風給宛清披著,宛清就靠著莫流宸瞅著那群暗衛忙活著,莫流宸幾次三番的勸她去正屋睡,宛清都搖頭,“相公,下回不許你這么做了。”
莫流宸手撫上宛清的臉龐,“不許我救你,我救兒子總成吧,以后你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宛清聽了就抬了頭,“相公,你真愿意帶我去戰場當我沒說。”
自己說話不算話,就知道巴巴的看著她,宛清撅著嘴靠著他,那邊梳云不好意思站后頭了,帶著南兒北兒去挖廢墟去了,梳云嘴撅的那個高,香室藥室全沒了,南兒推攘了她一下,“別氣了,少奶奶更氣呢,別傷心,觀景樓肯定會再有的。”
梳云回頭瞅了她一眼,她自然知道觀景樓會再有的,可是也不會是這個觀景樓了啊。
扒拉了半天,直到太陽升起,絳紫軒的院門都緊閉著,所有人都不許出屋子,差不多吃早飯的時辰,那邊才有個暗衛捧著鐵匣子跑過來,一臉烏凄麻黑的,活像個挖煤的,南兒忙接過拿帕子擦了又擦,覺得不大干凈,干脆倒個水洗,擦干凈了才交到宛清手里頭。
上面原本暗黑的錦洛二字,被火燒過后更加的明亮了,宛清瞧得眼神怔住,錦洛,z26,有什么聯系?
宛清接過,眸底越來越亮,抱過鐵匣子,瞅了莫流宸一眼,就往正屋走,莫流宸蹙了下眉頭,跟上。
梳云南兒北兒三個輪流的望,挨個的聳肩,少奶奶是餓急了么,那眸光像她第一回吃肉一樣,梳云想著鐵匣子已經找到了,那些暗衛也都撤了,忙讓南兒北兒去讓那些婆子出來燒飯,吩咐完,繼續扎堆,繼續扒拉。
宛清到了正屋直接轉道書房,鐵匣子往桌子上一放,在莫流宸疑惑的注視下,寫下一流竄的字母,足足二十六個,對著錦洛二字,宛清圈出來,找到對應的字母,換算成兩位的,對著鐵匣子挨個的調試,心情那個激動,莫流宸瞧著眉頭緊鎖,不因為別的,因為那些字母他從來都沒見過,當真如慧海大師說的一般,這個世上只有她能打的開鐵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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