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點點頭,靜宜郡主忍不住微嘆了一聲,“我也是來說情的呢,我不想來母妃非逼著我,如今邊關死了十幾萬人了,大御岌岌可危,半月公子輕而易舉拿下偔水水匪,悉數殲滅,這份膽識謀略,足矣堪當大將之才,只可惜神出鬼沒的,尋不見人,這是母妃的原話,我傳到了,你聽著就好,我不逼你,自己沒本事找不到人怪誰呢。”
靜宜郡主一口氣說完,然后端起茶水啜著,端寧郡主也在一旁拼命的點頭,母妃不好意思,就讓她舔著小臉來,她非得挖她墻角不可,都是自己人,不怕,就是父王母妃知道了,能把她怎么著,最多就是訓斥她兩句罷了,又不是沒訓斥過,完了就沒事了,這墻角可勁的挖,“你別搭理他們,就想著委屈你,當你好欺負,只要皇上懲罰了陵容郡主不就沒事了,有了身孕就該好好養胎才是,哎呀,方才王妃讓大夫來給你把脈呢,我們都給忘了,大夫還在外面候著呢。”
說著,端寧郡主一臉歉意,但是眸底那個亮晶晶啊,宛清姐姐的醫術比誰都高,要什么大夫把脈啊,看來這個秘密還沒幾個人知道呢,連王妃都不知道,可見宛清姐姐有多信任她了,想著,端寧郡主眼睛更閃亮了。
宛清搖搖頭讓梳云出去回了大夫,幾人就在屋子里說著話,約莫小兩刻鐘的樣子,兩人就走了,讓宛清好好躺床上養胎,過些日子她們再來陪她說話,她們順帶去瞅瞅世子妃,宛清讓南兒送她們去。
送走了她們,宛清就去了觀景樓,莫流宸正在書房里,冷灼也在,書桌上一溜煙好大一摞請柬,宛清問道,“又是朝廷的?”
莫流宸點點頭,冷灼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莫流宸知道宛清不是那種沒有遠見的女子,所以有些話并不瞞著宛清,“前些日子下了場雨,大御的旱情有所緩解,東冽等了幾年才等到這個個機會,怕大御有喘息的機會,下手更狠了,皇上又急著要銀子招兵買馬了。”
宛清微張了嘴巴,最后緩緩的合上,“不是還有父王嗎?”
說起這個,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一下鼻子,“怎么去探監也不跟我說一聲,不然我肯定攔著了,父王一半是因為怕面對母妃,更多的還是避皇上的審問,結果父王現在出來了。”
宛清張大了嘴巴,聳了鼻子道,“誰讓你不跟我明說的,我哪知道母妃會去啊,去還不是因為你,父王也是的,拿母妃做擋箭牌,他是晾準了母妃不會去是吧。”難怪今兒見到母妃那一瞬間,王爺眼睛都亮起來了,完全就是出乎意料嘛,要不是有莫流宸和半月坊橫亙在中間,王妃沒準真不會去,就是今兒去不也沒想著讓王爺出來么,不是讓他交出暗衛嗎,他還是可以住里面的嘛,不過既是出來了,王妃又明著要求讓他早日交出暗衛,父王再這么躲著皇上啥事不管,母妃對他的態度就更差了。
莫流宸也是嘆息一聲,父王去監牢一部分原因還不是因為她,只要父王不出銀子,皇上勢必會找上半月坊,到時候就能幫她討個公道了,沒想到那支暗箭把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好在母妃和娘子都沒事,父王也太沉不住氣了,回頭又是麻煩不斷了,也不知道這回父王是不是又息事寧人,母妃可是因為他才受的傷,父王拿母妃做擋箭牌也難辭其咎。
傍晚時分,宛清就聽到一個大消息,王爺從宮里回來了,都走到王府門口了,卻是沒有進,而是走了,沒有騎馬,步行去了監牢,這個消息原就很大了,更大的還是隔天的消息,寧王爺被禁足半年,罰俸三年。
宛清聽到梳云把消息告訴她后,張大了嘴巴就去找莫流宸了,莫流宸正在看兵書,眉頭緊蹙呢,瞧見宛清進來,眉頭更是蹙的厲害,“你會兵法?”
宛清眼睛睜圓,不知道他為何有此一問,吶吶的搖頭,她哪里會什么兵法啊,莫流宸叫宛清過去,指了書桌上的兵書道,“別糊弄我,這兵書是當初你送給父王的,昨晚,父王讓人拿給我了,這是你的筆跡,我認得,你當初可是說這是孤本的。”
宛清撓著額頭,理直氣壯的道,“是我寫的,可我不會啊,你還看了那么多的書呢,每本你都理解?”機械的背書嘛,只要記得就好,她又不打戰,再說了,現代戰爭,這些貌似沒什么用,她之所以會背,完全是被逼的。
宛清這么說,莫流宸也就沒追問了,他只是好奇,這兵書他小時候就見過,在祖父的桌案上,且只有半本,這個可是全的,莫流宸還在想宛清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就聽宛清撫著他的衣襟問道,“寧王爺被禁足罰俸是父王弄的?”好吧,她還是有些接受無能,沒辦法,王爺總是那么溫溫吞吞的,只要事情到他手上就悄無聲息了,宛清實在難以想象這會是王爺做出來的。
莫流宸點點頭,禁足罰俸還是看在父王親家的份上沒全說,不然寧王爺能不能保住親王的位置都難說,“上回莫流枬帶了五六個人進來偷竊鐵匣子的事還記得吧?”
宛清點點頭,記得,怎么會忘呢,現在老夫人倒了,二太太和三太太沒以前那么囂張了,可王爺自老夫人去陵墓后一直沒回過王府,兩位太太的氣焰就漸漸的恢復了,就這兩日沒少在王妃跟前抱怨他們下手狠了,只是王妃沒搭理她們罷了,就這樣三不五時的被提醒著,能忘的了才怪,可那不是東冽的奸細嗎?
宛清疑惑的望著他,“這跟寧王爺有什么關系?”
莫流宸搖頭笑道,“怎么會沒關系,也不打聽清楚就想著栽贓嫁禍,東冽的圖騰紋在肩胛骨不錯,卻不在那一邊,父王吃過東冽的虧,哪能不知道呢,東冽只有一人圖案是紋在那個位置。”
古代以右為尊,能紋在右邊的,那自然是老大級別了,其余人都是紋在左邊的,突然出現那么些老大級別的,那么大個紕漏王爺會不知道,宛清聽了直悶嘴笑,班門弄斧的下場啊,下面不用說宛清也知道,王爺畢竟是掌管暗衛的人,審個犯人自然不在話下,這么一問,把寧王府招出來了,那些親王覬覦鐵匣子又不是三兩天的事了,但都是暗地里,這么明目張膽的怕還是頭一回呢,不過寧王府很聰明,知道打著東冽的旗號,就算出了事也不關他什么事,可惜,功課沒做好哇,還往里面栽了二十萬兩銀子,便宜她了。
莫流宸繼續說著,就是上回陪王妃去南禪寺的暗衛令牌都在王爺手里頭握著,王爺一直念著兩府姻親關系,不好做的太絕,但這回寧王府做的太過了,覬覦鐵匣子不算,還往王爺的酒水里下毒,王爺什么武功,連莫流宸的面具都能摘下,那么些的小動作會瞧不見,酒水下在那些未開封的酒壇子里,依著王爺灌酒的速度,三兩日就能喝到,還不能抓到他什么把柄,他可是空著手去探得監,又是奉的皇上的命,疑心誰也不會疑心他頭上,自有人做他的替死鬼,買酒水的可是那些獄官。
王爺知道有人要他的命,但是沒料到是寧王爺,總歸說到底就是想他把王位讓出來就是了,王爺一死,就是寧王爺的女婿莫流暄繼位,畢竟皇上沒把世子之位還給莫流宸,不管他是不是庶出,只要皇上認他就可以了,不過要是王爺等不及上了奏折,皇上也不會不批的,畢竟莫流宸是嫡子正出,又沒有那辱沒朝廷的說辭了,只要能站到朝堂上,有沒有才學都沒什么關系,朝廷還是有一部分迂腐的老古董還是會站在他們這邊的,看來那支暗衛忍不了多久了,王爺的小命危險啊。
不過,王爺沒把這事捅出來,只讓那個臉色很冷的總管把那些挨了板子的人送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自己也有小動作,王爺再說要不是他們那二十萬兩,沒準真就賣了,你想想皇上聽了心里得有多氣悶啊,廢了銀子不算還得賠笑臉,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罰罰寧親王,鐵匣子里面裝的什么,有多重要,別人不知道,皇上還能不知道,他要鐵匣子做什么,可是有反心,不管怎么樣,先禁他半年足,罰他三年俸祿再說,害他損失那么多,怎么樣也要討回來點吧,所以,寧王爺栽了。
要宛清說啊,王爺還是心太軟了點,都要害他命了,還不往死里逼他,要不是那一箭射中了王妃,他是不是得過且過,縱容著他?
不過讓暗衛放箭的是寧王世子,據說寧王爺在皇宮就讓太監拖出去打了他五十板子呢,虎毒不食子,得多狠心啊,不過棄車保帥早了點兒,王爺目的不是罰他兒子而是他。
宛清心情大好啊,忙問道,“父王都進過宮了,怎么都到王府門口了還不進門?”
莫流宸搖頭不語,目光又落在了兵書上,她以為母妃的擋箭牌是那么好做的啊,母妃不給臉,父王好意思回來才怪,別想求他,他才不管母妃的事呢,有膽子做就要有膽量承當,母妃不心甘情愿的去,他以后就住監牢好了,他最多就是隔三差五的去探個監潑兩句冷水,以后有什么麻煩事不許拖母妃下水。
宛清百無聊奈的翻看著請柬,上面并未說任他為東征大將軍的事,宛清正想問來著,莫流宸就指著兵書問她,“這里是不是漏了個字?”
宛清聽了微眨了兩下眼睛,忙湊上去瞅著,多讀了兩遍,臉色就有些窘了,“好像大概應該肯定是漏了,相公,我餓了,吃飯去了。”
說完,手里的請柬就放了下來,灰溜溜的就要出門,莫流宸忙將她喊住了,“一字之差,謬以千里,萬一我信以為真了,到時候得死多少無辜的將士,還不過來認真校對一遍,有七八處錯誤,連字寫錯的都有,就這樣還敢送給父王,真是敗給你了。”
宛清被訓斥的臉都發燙了,有那么多錯誤嗎,她檢查過的啊,肯定是燭光不好,沒瞧見,肯定是這樣的,額,年代久遠,她記得也不是特別清楚了啊,都說了當初是胡任務來著
被某人緊拽著,宛清認認真真的校對了一上午,果然有七八處錯誤啊,都查出來了,干嘛還問她,想讓她陪著直說就是了,犯不著打擊她吧,宛清腹誹的狠狠的問候了他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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