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句,且帶有肯定的意味。
“……”
面對少年戒備的神色,裴渡直接攤牌道:“我知道的,媽媽重生這件事。”
“……”
這人究竟有沒有意識到。
他一張嘴就是在說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啊。
“……你、你真的都知道了?”書令晨不可置信,頭皮都要撓破了,無比納悶:“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啊?”
“而且——”
“你怎么還這么淡定?!”
這是書令晨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媽……十八歲欸。
重生加穿越未來如此魔幻詭異的事情。
一般人都不會往這個方向去深挖,然后輕易選擇相信吧,就算是信了,不都得輕則嚇得哇哇叫,重則當場眩暈過去嗎。
裴渡:“令晨看起來也很自然的接受了這件事。”
“那當然了。”書令晨不自覺神奇抬抬下顎,努了努嘴:“因為,我又不是一般人。”
“……”
孩子不內耗不自卑,大概是所有家長都求之不得的好事。
裴渡心里默默想,他伸手示意:“那現在,我可以和令晨好好聊聊了嗎?”
書令晨看了看后面的沙發,正好,他也站累了,一屁股蹲坐下了。
但坐下后。
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一陣冗長的安靜在面對面而坐的父子倆之間蔓延。
書令晨忍不住問:“我媽她,也知道了你知道了?”
“嗯。”
得到這個回答書令晨沒有太多的奇怪,這個人搞得如此氣定神閑的,肯定是早就跟媽媽“對峙”過了。
裴渡將那盤冰鎮西瓜推到兒子面前,同時語氣還頗為自然地問道:“令晨能不能告訴我,我是如何‘死’的?”
真是個糟糕的怪問題。
好像那種還沒散去的魂魄在過問活著的人自已生前的事情。
鬼片的即視感。
“你……”書令晨的表情有些一難盡:“你‘死’得,挺……挺……”
他措辭好一會兒,才尋到一個自認為貼切的詞。
“你死得,挺豐富多樣的。”
“你確定要聽?”
裴渡頷首:“愿聞其詳。”
書令晨清了清嗓子,露出說重要事情的專用表情:“你一共死了三次。”
裴渡:“嗯,第一次是?”
“你是個漁民,出海打漁的時候被鯊魚吃掉了。”
裴渡:“嗯,第二次是?”
“你、你是個掃大街的,早上出勤的時候被路過的車……撞死了。”
裴渡:“嗯,第三次是?”
這人除了嗯以外什么反應都沒有,書令晨說到第三次,說著說著語氣不禁發虛起來:“你、你是個機長,飛到半空中,飛機爆炸,你炸成了渣渣……死了。”
“這些,都是媽媽說的嗎?”
“昂。”
“嗯。”裴渡聽完點點頭,垂下眸評價:“的確,挺豐富的。”
書令晨:“……”
喂喂喂。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人剛才是彎了一下嘴角吧。
他在笑什么?
莫名還有種甜蜜的感覺。
不是。
這有什么可甜蜜的?!
書令晨還沉浸在不可思議當中,斜著眼看裴渡,嘟囔問道:“你真是……是我爹?”
“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首先,能排除媽媽主動告知這種情況,所以書令晨特別好奇裴渡是怎樣的思路,怎么確定的。
“dna鑒定。”
書令晨:“……”
嚯!
好、好卑鄙!
竟然使用讓人無法反駁的科學手段!
“抱歉,再三考慮如何將這件事情告訴令晨的方式方法,沒有想到,還是嚇到你了。”裴渡說:“沒有任何逼迫你要接受我是爸爸的用意。”
“但其中也有我的一些私心。”
“想要知道,在令晨心目中,一位合格的父親是怎樣的,我可能做不到及格,不過,我會朝令晨所期望的那樣努力去貼合。”
還別說,書令晨小時候還真的不止一次的思考幻想過這個問題呢。
——假如他爹沒死,那他理想當中的爹應當是怎樣子的。
于是他直接脫口而出說道:
“第一,得帥。”
不然怎么能生出他這么帥的崽?
書令晨瞄向裴渡的臉……噢,勉勉強強符合,也就比他差一丟丟吧。
=?=
他又說:“第二,得強壯。”
不然怎么保護媽媽和,現在還有妹妹了。
書令晨瞄向裴渡的肩膀。
那天看這人打球時穿短袖的模樣,平時瞅著冷冷清清的,沒想到手臂上還有恰到好處的鼓鼓的肌肉。
又符合。
“第三,有錢且會賺錢。”
不然怎么養得起他們這個家。
說完,書令晨反應過來,他說的這三點好像裴渡都符合……
這樣也太簡單了吧。
少年皺了皺眉,直接現場增加起門檻:
“第四,得會做飯,做得特別好吃,每頓飯都做,不需要我媽動一下手的那種。”
書令晨頓住,記起好像裴渡每次回來,都下廚給他們做飯吃的,而且好吃。
“第五,得有責任心,無論何時何地都有耐心,從不亂發脾氣!”
口中說著,書令晨腦子里同時在想,這之前,印象里,裴渡性格雖然有些高冷的,但在他們面前,講話的語氣和口吻,都挺溫和,從不帶有任何不好的負面情緒。
“第、第六,會維護家人,永遠都站在家人這邊。”
書令晨又想起,他在游戲里被對手罵和嘲諷,裴渡披著小鬼的馬甲給他送皮膚,給他送上富豪榜一,還有白天打球的時候,直接勒令那個男的給他道了歉。
嘶……
書令晨忽然感覺,他不是在說對于爸爸的期望,而是在照著裴渡這個人說啊。
甚至,他想挑一下刺都挑不出來了!
不是,怎么,好完美啊???
等等——
書令晨瞇了瞇眼,目光犀利看向裴渡:“不對,你要這么好,我媽為什么還會甩了你?”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