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舒在這兒住的地方就在倆崽的隔壁棟,因為她要回來,書令晨和裴慕音在昨天就先過來把零食柜和冰箱給填滿了。
裴慕音不是第一次吃爸爸做的飯了,但拿起筷子吃到第一口,她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怎么了?”裴渡忐忑詢問:“是味道不好嗎?”
“不是的。”
裴慕音用力搖頭:“好吃,很好吃。”
為了配合媽媽,女孩子甕聲甕氣地說:“就是……爸爸做的飯好吃到哭了。”
不管是以前的爸爸還是現在的爸爸,記得他們或者不記得他們的爸爸,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爸爸回來了。
聞,裴渡微微失笑。
隨后他湊到書舒耳邊說了句什么。
他說:
音音,女兒很可愛,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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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慕音見過爸爸許多面。
相處時耐心的樣子,溝通時可靠的樣子,工作場上凌厲專業的樣子。
但她還從沒有看過爸爸戀愛時的樣子。
飯后。
書舒去廚房切水果,裴渡跟上去,自然地接過了書舒手中的削皮刀,見書舒準備要出去,立馬直勾勾看著書舒,頗為認真地問:
“音音不陪我嗎。”
書舒坐下,裴渡才心滿意足了,然后每削兩下水果,他都要抬頭看書舒一眼。
客廳里。
大福不亦樂乎啃著新買的牛肉干磨牙棒。
書令晨和裴慕音兄妹倆躲在沙發后面偷看。
裴慕音五指張開,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已的臉,但露出亮晶晶的眼睛。
她驚奇地感嘆。
原來,爸爸和媽媽談戀愛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呀。
滿心滿眼都是媽媽,看著媽媽時眼中的情緒只能夠用熱烈和黏糊來形容了,真是相當的……不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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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令晨和裴渡失約的那款游戲,推遲大半年,終于是一起玩上了。
書令晨發現他年輕時候的爹玩游戲竟然也玩得很厲害。
兩個面容如出一轍的人盤腿坐在電視機前,配合度超高,贏下一把又一把游戲,直接玩了個盡興。
窗外天色漸漸由深藍變為深黑。
裴慕音扯了扯書令晨的袖子,提醒道:“哥哥,不早了,我們明天還要上早課。”
“啊,我沒——”話到嘴邊,接收到妹妹暗戳戳眼神的書令晨瞬間開竅,當即放下游戲手柄;“對對,早課早課,妹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們得回自已公寓了。”
“小裴,咱們今天就玩到這里唄?”
裴渡:“好。”
書令晨和裴慕音離開,快走到玄關要換鞋子,書令晨又噔噔噔跑進來,一把抱起書舒懷里的大福。
“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是經過幾個小時的相處,我和福子已經處得非常不錯了,我宣布,山無陵天地合,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我就先把它帶回我那兒了。”
沒等書舒吱聲,書令晨雙臂夾著懵逼的狗,甚至還抽空撿起它的磨牙棒,連狗帶零食一塊兒打包,帶著妹妹火速關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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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客廳,只剩下書舒和裴渡兩個人。
“臭小子,誰教他這么用詞的。”
還山無陵天地合,書舒起身去拿遙控器關電視時小聲吐槽。
“剛才好像說得不夠全面。”裴渡輕抿了下唇角:“不止女兒,兒子也很像音音,一樣可愛。”
書舒瞇眼:“我怎么感覺這句里的可愛非前句里的可愛呢?”
“很晚了,該睡覺了。”裴渡沒有繼續接話,話鋒一轉,直白問道:“我和音音睡一個房間嗎?”
“……”按照書舒的說法,以裴渡的視角來看,他們這會兒還在談戀愛,感情非常好,只要待在一塊就都是睡在一起的,書舒捏了下手指,遲鈍地點了下頭:“昂。”
這是表示“對”的意思。
然而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裴渡卻仍舊坐著沒有動,他一雙漆黑眼眸,靜靜地看著書舒。
只三秒。
書舒就明白了,裴渡問出這個問題的目的,是在套她話。
果然。
裴渡:“音音騙我。”
被拆穿了。
但書舒并不太意外,她編的那幾句話漏洞可太多了,完全經不起推敲。
是從一開始就起疑了吧。
方才打游戲時,裴渡看似不經意的問起書令晨“他們”現在在哪里,書令晨轉了下腦子,說年長版的他們去國外度假了。
裴渡又問,為什么沒有在家里看到結婚照之類的東西。
書令晨又說:“因為……因為你倆又不是在這座城市結婚的,只是為了陪我和妹妹上大學才在這兒買了房子,咱真正的家在安市呢。”
憑心而論,書令晨這個回答也能糊弄得一時了。
可關鍵是,無論是十八歲的裴渡,還是三十六歲的裴渡,都是妥妥的人精,怎么騙得過他。
“好吧。”
書舒承認了。
她以為是自已編的“穿越未來奇聞”被戳破了。
正思忖著該怎么去和裴渡解釋,他們有兩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這件事時。
她聽見裴渡低落地開口:“其實,我和音音已經分手了,對嗎。”
嗯?
書舒愣了秒。
她以為他的質疑會出現在倆崽身上來著。
裴渡走到了書舒面前,拉過她身側的手,手掌張開,十指相扣,扣住她的手。
“我們應該很久沒有牽過手了。”
裴渡看向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接著再前進一步,下巴輕輕擱在書舒肩膀上,用和以往一樣的姿勢,摟住書舒。
“很久沒有擁抱過了。”
裴渡復又抬起頭來,對上書舒的眼睛,靠她很近。
這個距離——
裴渡視線落在書舒的唇上,幾秒后,他垂眸俯下身,慢慢朝書舒壓低。
書舒眸光滯了瞬,不過沒躲。
但裴渡在觸到書舒的前一刻停下了動作,與此同時的還有,他放開了書舒,也松開了書舒的手,后退兩步。
退回到不再屬于親密范圍內的距離。
“也很久,沒有接過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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