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花蝶看的明白,見對面這一個人并不介意,他卻腳下使勁,一個箭步,以為幫虎吃食,可以成功。不想忽覺腦后生風,覺著有人。一回頭,見明晃晃的鋼刀劈將下來,說聲:“不好!”將身一閃,翻手往上一迎。哪里知道韓爺勢猛刀沉,他是翻腕得的不得力,刀對刀,只聽咯當一聲,他的刀早巳飛起數步,“當啷啷”落在塵埃。花蝶哪里還有魂咧!一伏身奔了角門,往后花園去了。慌不擇路,無處藏身,他便到葡萄架根下將身一蹲,以為他算是葡萄老根兒。他如何想的到架上頭還有個人呢。
蔣爺在架上四肢剛然活動,猛聽腳步聲響,定睛細看,見一人奔到此處不動,隱隱頭上有黑影兒亂晃,正是花蝶。蔣爺暗道:“我的鋼刺被他們拿去,手無寸鐵,難道眼瞅著小子藏在此處就罷了不成?有了。我何不砸他一下子,也出一出拷打的惡氣!”想罷,輕拳兩腿,緊抱雙肩,往下一翻身,噗哧地一聲,正砸在花蝶的身上。把花蝶砸得往前一撲,險些兒嘴按地,幸虧兩手扶住。只覺兩耳嚶地一聲,雙睛金星亂迸,說聲:“不好!此處有了埋伏了。”一挺身,踉里踉蹌奔那邊墻根去了。
此時韓彰趕到。蔣爺爬起來道:“二哥,那廝往北跑了!”
韓彰嚷道:“奸賊!往哪里走?”緊緊趕來,看看追上。花蝶將身一縱,上了墻頭。韓爺將刀一搠,花蝶業已躍下。“咕嘟”
“咕嘟”往東飛跑。跑過角墻,忽見有人嚷道:“哪里走!龍濤在此。”颼地就是一棍。好花蝶,身體靈便,轉身復往西跑。
誰知早有韓爺攔住。南面是墻,北面是護莊河。花蝶往來奔馳許久,心神已亂,眼光迷離,只得奔板橋而來。剛剛到了橋的中間,卻被一人劈胸抱住,道:“小子,你不洗澡嗎?”二人便滾下橋去。花蝶不識水性,哪里還能掙扎。原來抱花蝶的就是蔣平,他同韓彰躍出墻來,便在此橋埋伏。到了水中,雖然不深,他卻掐住花蝶的脖項,往水中一浸,連浸了幾口水,花蝶已然人事不知了。此時韓爺與龍濤、馮七俱各趕上。蔣爺托起花蝶,龍濤提上木橋,與馮七將他綁好。蔣爺躥將上來,道:“好冷!”韓爺道:“你等繞到前面,我接應歐陽兄去。”說罷,一躍身跳入墻內。
且說北俠刀磕鐵彈,鄧車心慌,已將三十二子打完,敵人不退,正在著急。韓爺趕到,嚷道:“花蝶已然被擒,諒你有多大本領。俺來也!”鄧車聞聽,不敢抵敵,將身一縱,從房上逃走去了。北俠也不追趕,見了韓彰,花蝶已擒,現在莊外。說話間,龍濤背花蝶,蔣爺與馮七在后,來至廳前,放下花蝶。蔣爺道:“好冷!好冷!”韓爺道:“我有道理。”持著刀往后面去了。不多時,提了一包衣服來,道:“原來姓鄧的并無家小,家人們也藏躲了。四弟來換衣服。”蔣平更換衣服之時,誰知馮七聽韓爺說后面無人,便去到廚房,將柴炭抱了許多,登時點著烘起來。蔣平換了衣服出來,道:“趁著這廝昏迷之際,且松了綁。那里還有衣服,也與他換了。天氣寒冷,若把他凍死了,反為不美。”龍濤、馮七聽說有理,急忙與花蝶換妥,仍然綁縛。一邊控他的水,一邊向著火,小子鬧了個“水火相濟”。
韓爺又見廳上擺著盛筵,大家也都餓了,彼此就座,快吃痛飲。蔣爺一眼瞧見鋼刺,急忙佩在身邊。只聽花蝶呻吟道:“淹死我也。”馮七出來將他攙進屋內。花蝶在燈光之下一看,見上面一人,碧睛紫髯;左首一人,金黃面皮;右首一人,形容枯瘦,正是那個道士;下面還有個黑臉大漢,又是鐵嶺觀被擒之人。看了半日,不解是何緣故。只見蔣爺斟了一杯熱酒,來到花蝶面前,道:“姓花的!事已如此,不必遲疑。你且喝杯熱酒,暖暖寒。”花蝶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與俺作對?”蔣爺道:“你做的事你還不知道么?玷污婦女名節,造孽多端,人人切齒,個個含冤;因此,我等抱不平之氣,才特前來拿你。若問我,我便是陷空島四鼠蔣平。”花蝶道:“你莫非稱翻江鼠的蔣澤長么?”蔣爺道:“正是。”花蝶道:“好,好,名不虛傳。俺花沖被你拿住,也不受辱于我。快拿酒來!”蔣爺端到他唇邊,花沖一飲而盡。又問道:“那上邊的又是何人?”蔣爺道:“那是北俠歐陽春。那邊是我二哥韓彰。這邊是捕快頭目龍濤。”花蝶道:“罷了,罷了。也是我花沖所行不正,所以惹得你等的義氣。今日被擒,正是我自做自受。你們意欲將我置于何地?”蔣爺道:“大丈夫敢作敢當,方是男子。明早將你解到縣內,完結了勾鄉宦家殺死更夫一案,便將你解赴東京,任憑開封府發落。”花沖聽了,便低頭不語。
此時天已微明,先叫馮七到縣內呈報去了。北俠道:“劣兄有奉告:如今此事完結,我還要回茉花村去。一來你們官事我不便混在里面;二來因雙俠之令妹于冬底還要與展南俠畢姻,面懇至再,是以我必須回去。”韓、蔣二人難以強留,只得應允。
不多時,縣內派了差役跟隨馮七前來,起解花沖到縣。北俠與韓、蔣二人同出了鄧家堡,彼此執手分別。北俠仍回茉花村。韓、蔣二人同到縣衙。惟有鄧車悄悄回家,聽說花沖被擒,他恐官司連累,忙忙收拾收拾,竟奔霸王莊去了,后文再表。不知花沖到縣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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