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來至待客廳上彼此又從新見禮。展爺與丁母太君請安。丁二爺正要進內請安去便道:“大哥暫且請坐。小弟必替大哥在家母前稟明。”說罷進內去了。廳上丁大爺相陪。又囑咐預備洗面水烹茗獻茶彼此暢談。丁二爺進內有二刻的工夫方才出來說:“家母先叫小弟問大哥好。讓大哥歇息歇息少時還要見面呢。”展爺連忙立起身來恭敬答應。只見丁二爺改了面皮不似路上的光景嘻嘻笑笑又是頑戲又是刻薄竟自放肆起來。展爺以為他到了家在哥哥的面前嬌癡慣了也不介意。丁二爺便問展爺道:“可是嚇大哥。包公待你甚厚聽說你救過他多少次是怎么件事情呀?小弟要領教何不對我說說呢。”展爺道:“其實也無要緊。”便將金龍寺遇兇僧土龍崗逢劫奪天昌鎮拿刺客以及龐太師花園沖破邪魔之事滔滔說了一回。道:“此事皆是你我行俠之人當作之事不足掛齒。”二爺道:“也倒有趣聽著怪熱鬧的。”又問道:“大哥又如何面君呢?聽說耀武樓試三絕技敕賜‘御貓’的外號兒這又是什么事情呢?”展爺道:“此事便是包相爺的情面了。”又說包公如何遞折圣上如何見面。”至于演試武藝之實覺可愧。無奈皇恩浩蕩賞了‘御貓’二字又加封四品之職。原是個瀟灑的身子如今倒弄得被官拘束住了。”二爺道:“大哥休出此。想來是你的本事過的去不然圣上如何加恩呢?大哥提舞劍請寶劍一觀。”
展爺道:“方才交付盛價了。”丁二爺回道:“你們誰接了展老爺的劍了?拿來我看。”只見一個小童將寶劍捧過來呈上。
二爺接過來先瞧了瞧劍鞘然后攏住劍靶將劍抽出隱隱有鐘磬之音。連說:“好劍!好劍!但不知此劍何名?”展爺暗道:“看他這半天語嘻笑于我我何不叫他認認此寶試試他的目力如何。”便道:“此劍乃先父手澤劣兄雖然佩帶卻不知是何名色正要在賢弟跟前領教。”二爺暗道:“這是難我來了。倒要細細看看。”瞧了一會道:“據小弟看此劍仿佛是‘巨闕’.”說罷遞與展爺。展爺暗暗稱奇道:“真好眼力!不愧他是將門之子。”便道:“賢弟說是‘巨闕’想來是‘巨闕’無疑了。”便要將劍入鞘。二爺道:“好哥哥方才聽說舞劍弟不勝欽仰。大哥何不試舞一番小弟也長長學問。”展爺是斷斷不肯二爺是苦苦相求。丁大爺在旁卻不攔擋止于說道:“二弟不必太忙讓大哥喝杯酒助助興再舞不遲。”說罷吩咐道:“快擺酒來。”左右連聲答應。
展爺見此光景不得不舞再要推托便是小家氣了。只得站起身來將袍襟掖了一掖袖子挽了一挽說道:“劣兄劍法疏略不到之處望祈二位賢弟指教為幸。”大爺、二爺連說:“豈敢!豈敢!”一齊出了大廳。在月臺之上展爺便舞起劍來。丁大爺在那邊恭恭敬敬留神細看。丁二爺卻靠著廳柱蹺著腳兒觀瞧。見舞到妙處他便連聲叫好。展爺舞了多時煞住腳步道:“獻丑!獻丑!二位賢弟看著如何?”丁大爺連聲道好稱妙。二爺道:“大哥劍法雖好惜乎此劍有些押手。弟有一劍管保合式。”說罷便叫過一個小童來密密吩咐數語。小童去了。
此時丁大爺已將展爺讓進廳來。見桌前擺列酒肴丁大爺便執壺斟酒將展爺讓至上面弟兄左右相陪。剛飲了幾杯只見小童從后面捧了劍來。二爺接過來噌愣一聲將劍抽出便遞與展爺道:“大哥請看。此劍也是先父遺留弟等不知是何名色。請大哥看看弟領教。”展爺暗道:“丁二真正淘氣立刻他就報仇也來難我來了。倒要看看。”接過來彈了彈掂了掂便道:“好劍!此乃‘湛盧’也。未知是與不是?”丁二爺道:“大哥所不差。但不知此劍舞起來又當何如?大哥尚肯賜教么?”展爺卻瞧了瞧丁大爺意思叫他攔阻。誰知大爺乃是個老實人便道:“大哥不要忙先請飲酒助助興再舞未遲。”展爺聽了道:“莫若舞完了再飲罷。”出了席來至月臺又舞一回。丁二爺接過來道:“此劍大哥舞著吃力么?”
展爺滿心不樂答道:“此劍比劣兄的輕多了。”二爺道:“大哥休要多。輕劍即是輕人。此劍卻另有個主兒只怕大哥惹他不起。”一句話激惱了南俠便道:“老弟你休要害怕。任憑是誰的自有劣兄一面承管怕他怎的!你且說出這個主兒來。”二爺道:“大哥悄。此劍乃小妹的。”展爺聽了瞅了二爺一眼便不語了。大爺連忙遞酒。
忽見丫環出來說道:“太君來了。”展爺聞聽連忙出席整衣向前參拜。丁母只略略謙遜便以子侄禮見畢。丁母坐下。展爺將座位往側座挪了一挪也就告座坐了。此時丁母又細細留神將展爺相看了一番比屏后看得更真切了。見展爺一表人材不覺滿心歡喜開口便以賢侄相稱。這卻是二爺與丁母商酌明白的:若老太太看了中意就呼為賢侄;倘若不愿意便以貴客呼之。再者男婚女配兩下愿意也須暗暗通個消息妹子愿意方好。二爺見母親稱呼展爺為賢侄就知老太太是愿意了。他便悄悄兒溜出竟往小姐繡戶而來。未知說些什么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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