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包公將郭槐拿下喊了堂威入了公座旁邊又設了個側座叫陳林坐了。包公便叫道:“郭槐將當初陷害李后怎生抵換太子從實招來。”郭槐說:“大人何出此?當初系李妃產生妖孽先皇震怒才貶冷宮。焉有抵換之理呢?”
陳林接著說道:“既沒有抵換為何叫寇承御抱出太子用裙絳勒死丟在金水橋下呢?”郭槐聞聽道:“陳總管你為何質證起咱家來?你我皆是進御之人難道太后娘娘的性格你是不知道的么?倘然回來太后懿旨到來只怕你也吃罪不起。”
包公聞聽微微冷笑道:“郭槐你敢以劉后欺壓本閣么?你不提劉后便罷既已提出說不得可要得罪了。”吩咐拉下去重責二十板。左右答應一聲吶喊將他翻倒在地打了二十。
只打得皮開肉綻呲牙咧嘴哀聲不絕。包公問道:“郭槐你還不招認么?”郭槐到了此時豈不知事關重大橫了心再也不招說道:“當日原是李妃產生妖孽自招愆尤與我郭槐什么相干。”包公道:“既無抵換之事為何又將寇承御處死?”郭槐道:“那是因寇珠頂撞了太后太后方才施刑。”陳林在旁又說道:“此話你又說差了。當初拷問寇承御還是我掌刑杖。劉后緊緊迫問著他將太子抱出置于何地?你如何說是頂撞呢?”郭槐聞聽將雙眼一瞪道:“既是你掌刑生生是你下了毒手將寇承御打的受刑不過他才觸階而死。為何反來問我呢?”包公聞聽道:“好惡賊!竟敢如此的狡辯。”吩咐:“左右與我拶起來。”左右又一聲喊將郭槐雙手并齊套上拶子把繩往左右一分只聞郭槐殺豬也似的喊起來。包公問道:“郭槐你還不招認么?”郭槐咬定牙根道:“沒有什么招的呀!”見他汗似蒸籠面目更色。包公吩咐卸刑。松放拶子時郭槐又是哀聲不絕神魂不定。只得暫且收監明日再問。先叫陳林將今日審問的情由暫且復旨。
包公退堂來至書室便叫包興請公孫先生。不多時公孫策來到。已知此事的底里參見包公已畢在側坐了。包公道:“今日圣旨到來宣讀之時先生想來巳明白此事了。我也不用述說了。只是郭槐再不招認我見拶他之時頭上出汗面目更改恐有他變。此乃奉旨的欽犯他又擱不住大刑這便如何是好?故此請了先生來設想一個法子只傷皮肉不動筋骨要叫他招承方好。”公孫策道:“待晚生思索了畫成式樣再為呈閱。”說罷退出。來到自己房內籌思多時。偶然想起急忙提筆畫出又擬了名兒來到書房回稟包公。
包公接來一看上面注明尺寸仿佛大熨斗相似卻不是平面上面皆是垂珠圓頭釘兒用鐵打就。臨用時將炭燒紅把犯人肉厚處燙炙再也不能損傷筋骨止于皮肉受傷而已。包公看了問道:“此刑可有名號?”公孫策道:“名曰‘杏花雨’取其落紅點點之意。”包公笑道:“這樣惡刑卻有這等雅名。先生真才人也。”即著公孫策立刻傳鐵匠打造。次日隔了一天此刑業已打就。到了第三十日包公便升堂提審郭槐。
且說郭槐在監牢之中又是手疼又是板瘡呻吟不絕飲食懶進。兩日光景便覺形容憔悴。他心中卻暗自思道:“我如今在此三日為何太后懿旨還不見到來呢?”猛然又想起太后欠安“想來此事尚未得知。我是咬定牙根橫了心再不招承。既無口供包黑他也難以定案。只是圣上忽然間為何想起此事來呢?真令人不解。”
正在犯想之際忽然一提牢前來說道:“老爺升堂請郭總管呢。”郭槐就知又要審訊了不覺的心內突突的亂跳隨著差役上了公堂。只見紅焰焰的一盆炭火內里燒著一物卻不知是何作用只得朝上跪倒。只聽包公問道:“郭槐當初因何定計害了李后用物抵換太子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郭槐道:“實無此事叫咱家從何招起?若果有此事慢說遲滯這些年管保早巳敗露了。望祈大人詳察。”包公聞聽不由怒沖冠將驚堂木一拍道:“惡賊你的奸謀業已敗露連圣上皆知尚敢推諉其實可惡!”吩咐左右:“將他剝去衣服。”上來了四個差役剝去衣服露出脊背。左右二人把住只見一人用個布帕連將頭按下去。那邊一人從火盆內攥起木把拿起“杏花雨”站在惡賊背后。只聽包公問道:“郭槐你還不招么?”郭槐橫了心并不語。包公吩咐:“用刑。”
只見“杏花雨”往下一落登時皮膚皆焦臭味難聞。只疼得惡賊渾身亂抖先前還有哀叫之聲后來只剩得喘了。包公見此光景只得吩咐住刑容他喘息再問。左右將他扶住郭槐哪里還掙扎得來呢早巳癱在地下。包公便叫搭下去。公孫策早巳暗暗吩咐差役叫搭在獄神廟內。
郭槐到了獄神廟只見提牢手捧蓋碗笑容滿面到跟前悄悄地說道:“太輔老爺多有受驚了。小人無物可敬覓得定痛丸藥一服特備黃酒一杯請太輔老爺用了管保益氣安神。”郭槐見他勸慰殷勤語溫和不由地接過來道:“生受你了。咱家倘有出頭之日再不忘你便了。”提牢道:“老爺何出此?如若離了開封那時求太輔老爺略一伸手小人便受賜多多矣。”一句話奉承的惡賊滿心歡喜將藥并酒服下立時覺得心神俱安便問道:“此酒尚有否?”提牢道:“有有。多著呢。”便叫人急送酒來。自己接過仍叫那人退了又恭恭敬敬地給惡賊斟上。郭槐見他如此光景又精細又周到不勝歡喜。一邊飲酒一邊問道:“你這幾日可曾聽見朝中有什么事情沒有呢?”提牢道:“沒有聽見什么咧。聽見說太后欠安因寇宮人作祟如今痊愈了。圣上天天在仁壽宮請安。大約不過遲一二日太后必然懿旨到來那時太輔老爺必然無事就是我們大人也不敢違背懿旨。”郭槐聽至此心內暢然連吃了幾杯。誰知前兩日肚內未曾吃飯今日一連喝了幾碗空心酒不覺的面赤心跳二目朦朧登時醉醺醺起來有些前仰后合。提牢見此光景便將酒撤去自己也就回避了。只落得惡賊一人踽踽涼涼雖然多飲心內卻牽掛此事不能去懷暗暗躊躇道:“方才聽提牢說太后欠安卻因寇宮人作祟幸喜如今痊愈了。太后懿旨不一日也就下來了。”又想:“寇宮人死得本來冤枉難怪他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