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問道:“井邊男子之尸從何而來?講。”兩邊威嚇:“快說!”劉三連忙叩頭說:“老爺不必動怒小人說就是了。
回老爺那男子之尸不是外人是小人的叔伯兄弟劉四。只因小人得了當家的五十兩銀子提了人頭剛要去埋誰知劉四跟在后面。他說:‘私埋人頭應當何罪?’小人許了他十兩銀子他還不依;又許他對半平分他還不依。小人問他要多少呢?他說:‘要四十五兩。’小人一想總共才五十兩小人才五兩剩頭。氣他不過小人于是假應叫他幫著刨坑要深深的。小人見他折腰撮土小人就照著太陽上一鍬頭就勢兒先把他埋了。然后又刨一坑才埋了人頭。不想今日陰錯陽差。”說罷不住叩頭。包公叫他畫了招且自帶下去。
此時白熊業已傳到所供與白安相符并將游仙枕呈上。
包公看了交與包興收好即行斷案:鄭屠與女子抵命白熊與李克明抵命劉三與劉四抵命俱各判斬;白安以小犯上定了絞監候;葉阡兒充軍;邱老兒私埋人頭畏罪行賄定了徒罪;玉蕊官賣;韓瑞龍不聽母訓貪財生事理當責處姑念年幼無知釋放回家孝養孀母上進攻書;韓文氏撫養課讀見財思義教子有方著縣尹賞銀二十兩以為旌表;縣官理應奏參念他勤勞辦事尚肯用心照舊供職。包公斷明此案聲名遠振。歇息一天再起身赴陳州便了。
且常州府武進縣遇杰村俠客展昭自從土龍崗與包公分手獨自遨游名山勝跡到處玩賞。一日歸家見了老母甚好。多虧老家人展忠料理家務井井有條全不用主人操一點心。為人耿直往往展爺常被他搶白幾句。展爺念他是個義仆又是有年紀的人也不計較他。惟有在老母前晨昏定省克盡孝道。一日老母心內覺得不爽。展爺趕緊延醫調治衣不解帶晝夜侍奉。不想桑榆暮景竟然一病不起服藥無效一命歸西去了。展爺呼天喚地痛哭流淚。所有喪儀一切全是老仆展忠辦理風風光光將老太太殯葬了。展爺在家守制遵禮到了百日服滿他仍是行俠作義如何肯在家中。一切事體俱交與展忠照管。他便只身出門到處游山玩水遇有不平之事便與人分憂解難。
有一日遇一群逃難之人攜男抱女哭哭啼啼好不傷心慘目。展爺便將鈔包銀兩分散眾人。又問他們從何處而來。
眾人同聲回道:“公子爺再休提起。我等俱是陳州良民。只因龐太師之子安樂侯龐昱奉旨放賑到陳州原是為救饑民不想他倚仗太師之子不但不放賑他反將百姓中年輕力壯之人挑去造蓋花園并且搶掠民間婦女美貌的作為姬妾蠢笨者充當服役。這些窮民本就不能活這一荼毒豈不是活活要命么?
因此我等往他方逃難去以延殘喘。”說罷大哭去了。展爺聞聽氣破英雄之膽暗說道:“我本無事何妨往陳州走走。”
主意已定直奔陳州大路而來。這日正走之間看見一座墳塋有個婦人在那里啼哭甚是悲痛。暗暗想道:“偌大年紀有何心事?如此悲哀必有古怪。”欲待上前又恐男女嫌疑。
偶見那邊有一張燒紙連忙撿起作為因由便上前道:“老媽媽不要啼哭。這里還有一張紙沒燒呢。”那婆子止住悲聲接過紙去歸入堆中燒了。展爺便搭搭訕訕問道:“媽媽貴姓?為何一人在此啼哭?”婆子流淚道:“原是好好的人家如今鬧的剩了我一個焉有不哭!”展爺道:“難道媽媽家中俱遭了不幸了么?”婆子道:“若都死了也覺死心塌地了;惟有這不死不活的更覺難受。”說罷又痛淚如梭。展爺見這婆子說話拉攏不由心內著急便道:“媽媽有什為難之事何不對我說說呢?”婆子拭拭眼淚又瞧了展爺見是武生打扮知道不是歹人便說道:“我婆子姓楊乃是田忠之妻。”便將主人田起元夫妻遇害之事一行鼻涕兩行淚說了一遍。
又說:“丈夫田忠上京控告至今杳無音信。現在小主人在監受罪連飯俱不能送。”展爺聞聽這英雄又是凄惶又是憤恨便道:“媽媽不必啼哭。田起元與我素日最相好。我因在外訪友不知他遭了此事。今既饔飧不濟我這里有白銀十兩暫且拿去使用。”說罷拋下銀兩竟奔皇親花園而來。未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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