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公孫策回到開封府仍從角門悄悄而入來至茶房放下藥箱招牌找著包興回了包公。立刻請見。公孫策見禮已畢便將密訪的情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細細述了一遍。
包公聞聽歡喜暗想道:“此人果有才學實在難為他訪查此事。”便叫包興與公孫策更衣預備酒飯請先生歇息。又叫李才將外班傳進立刻出簽拿尤狗兒到案。外班答應。去不多時前來回說:“尤狗兒帶到。”
老爺點鼓升堂叫:“帶尤狗兒!”上堂跪倒。包公問道:“你就是尤狗兒么?”回道:“老爺小人叫驢子。”包公一聲斷喝:“呔!你明是狗兒你為何叫驢子呢?”狗兒回道:“老爺小人原叫狗兒來著只因他們說狗的個兒小改叫驢子豈不大些兒呢因此就改了叫驢子。老爺若不愛叫驢子還叫狗兒就是了。”兩旁喝道:“少說!少說!”包公叫道:“狗兒。”應道:“有。”“只因張有道的冤魂告到本府臺前說你與陳大戶主仆定計將他謀死。但此事皆是陳大戶要圖謀張有道的妻子劉氏你不過是受人差遣概不由己。雖然受了兩個元寶也是小事。你可要從實招來自有本府與你作主出脫你的罪名便了。你不必忙慢慢的講來。”狗兒聽見冤魂告狀不由得心中害怕。后又見老爺和顏悅色的出脫他的罪名與他作主放了心了。即向上叩頭道:“老爺既施大恩與小人作主小人只得實說。因小人當家的與張有道的女人有交情可和張有道沒有交情。那一天被張有道撞見了他跑回來就病了總想念劉氏。他又不敢去。因此想出一個法子來須得將張有道害了他或上劉氏家去或將劉氏娶到家里來方才遂心。故此將小人叫到跟前說:‘我托付你一宗事情。’我說:‘當家的有什么事呢?’他說:‘這宗事情不容易你須用心搜尋才有。’我就問:‘找什么呢?’他說:‘這種東西叫尸龜仿佛金頭蟲兒尾巴上亮有蠖蟲大小。’我就問:‘這種東西出在哪里呢?’他說:‘須在墳里找總要尸肉都化了獨有腦子未干才有這蟲兒。’小人一聽就為了難了說:‘這可怎么找法呢?’他見小人為難他便給小人兩個元寶叫小人且自拿著‘事成之后再給你六畝地。不論日子總要找了來。白日也不做活養著精神夜里好找。’可是老爺說的‘受人差遣概不由己。’又說‘受人之托當終人之事。’因此小人每夜出去刨墳刨到第十七個上好容易得了此蟲。曬成干研了末或茶或飯灑上必是心疼而死并無傷痕。惟有眉攢中間有小小紅點便是此毒。后來聽見張有道死了大概就是這種東西害的。求老爺與小人作主。”包公聽罷此話大概無什么虛假。書吏將供單呈上包公看了拿下去叫狗兒畫了招。立刻出簽將陳應杰拿來。老爺又吩咐狗兒道:“少時陳大戶到案你可要當面質對老爺好與你作主。”狗兒應允。包公點頭吩咐帶下去。
只見差人當堂跪倒稟道:“陳應杰拿到。”包公又吩咐傳劉氏并尤氏婆媳。先將陳大戶帶上堂來當堂去了刑具。包公問道:“陳應杰為何謀死張有道?從實招來。”陳大戶聞聽嚇得驚疑不止連忙說道:“并無此事呀青天老爺!”
包公將驚堂木一拍道:“你這大膽的奴才在本府堂前還敢支吾么?左右帶狗兒。”立刻將狗兒帶上堂來與陳應杰當面對證。大戶只嚇得抖衣而戰半晌方說道:“小人與劉氏通奸實情并無謀死有道之事。這都是狗兒一片虛詞老爺千萬莫信。”包公大怒吩咐看大刑伺候。左右一聲喊將三木往堂上一摜把陳大戶嚇的膽裂魂飛連忙說道:“愿招愿招。”
便將狗兒找尋尸龜悄悄交與劉氏叫或茶或飯灑上立刻心疼而死并告訴他放心并無一點傷痕連血跡也無有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包公看了供單叫他畫了招。只見差役稟道:“劉氏與尤氏婆媳俱各傳到。”包公吩咐先帶劉氏。只見劉氏仍是洋洋得意上得堂來一眼瞧見陳大戶不覺朱顏更變形色張惶免不得向上跪倒。包公卻不問劉氏便叫陳大戶與婦人當面質對。陳大戶對著劉氏哭道:“你我干此事以為機密再也無人知道。誰知張有道冤魂告到老爺臺前事已敗露不能不招。我已經畫招。你也畫了罷免得皮肉受苦。”
婦人聞聽罵了一聲:“冤家!想不到你竟如此膿包沒能為。你今既招承我又如何推托呢?”只得向上叩道:“謀死親夫張有道情實再無別詞。就是張致仁調戲一節也是誣賴他的。”包公也叫畫了手印。又將尤氏婆媳帶上堂來。婆子哭訴前情并毫無養贍:“只因陳大戶曾許過幾畝地婆子恐他誣賴托人寫了一張字兒。”說著話從袖中將字兒拿出呈上。
包公一看認得是公孫策的筆跡心中暗笑道:“說不得這可要訛陳大戶了。”便向陳大戶道:“你許給他地畝怎不撥給他呢?”陳大戶無可奈何并且當初原有此只得應許撥給幾畝地與尤氏婆媳。包公便飭該縣辦理。
包公又問陳大戶道:“你這尸龜的方子是如何知道的?”
陳大戶回道:“是我家教書的先生說的。”包公立刻將此先生傳來問他如何知道的為何教他這法子?先生費士奇回道:“小人素來學習些醫家因知藥性或于完了功課之時或刮風下雨之日不時和東人談談論論。因提及此藥不可亂用其中有六脈八反乃是最毒之物才提到尸龜。小人是無心閑談誰知東家卻是有心記憶故此生出事來。求老爺詳察。”包公點頭道:“此語雖是你無心說出只是不當對匪人論。此事亦當薄薄有罪以為妄談之戒。”即行辦理文書將他遞解還鄉。劉氏定了凌遲陳大戶定了斬立決狗兒定了絞監候。原告張致仁無事。
包公退了堂來至書房即打了折底叫公孫策謄清。公孫策剛然寫完包興進來手中另持一紙向公孫策道:“老爺說咧叫把這個謄清夾在折內明早隨著折子一同具奏。”
先生接過一看不覺目瞪神癡半晌方說道:“就照此樣寫么?”
包興道:“老爺親自寫的叫先生謄清焉有不照樣寫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