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確定的是,我應該不是什么雙胞胎,也沒有任何兄弟姐妹。”貓頭鷹說,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目光停在了箱子里這個死去男人的耳朵上,他看見那耳垂上戴著一個黑色的耳釘。這個發現似乎讓貓頭鷹的神色更加陰暗了。
“真的……不是你殺了他嗎?”烏鴉坐在地上往后靠了點,他靠在了一個沙發座位上,他的手下意識的在沙發上搜尋,試圖找到能夠護衛自己的武器。
烏鴉直覺感到了危險,但他不知道這種危險從何而來,他對眼前這個狀似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充滿了警惕和恐懼,這種驚恐感甚至讓烏鴉萌生了一些可怕而陰暗的思想。
但現在并不是時候,他必須想辦法快點遠離貓頭鷹,遠離這些人,然后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貓頭鷹似乎也有些焦躁不安,他望了烏鴉一眼,說道:“雖然他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但我覺得我沒有理由殺任何人。”
“我倒是不這么覺得。”烏鴉扶著沙發靠背站起來,目不轉睛死死地瞪著貓頭鷹:“長相一模一樣就完全可以充當理由了。”
“不就是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罷了,我為什么要因此殺了他?”貓頭鷹似乎也有些情緒激動起來,他本來就蹲在那行李箱的旁邊,下意識抓住了箱子的邊緣,此刻更是不經意地按到了箱子里尸體的手腕。
尸體的手腕緊繃著,一只手也握著拳,仿佛緊緊地握著什么東西,那東西大約是一個吊墜之類的,但指縫間只露出了斷裂的黑色吊墜鏈子。
只是,情緒激動的烏鴉和貓頭鷹都沒有發現這個有趣的發現罷了。
烏鴉幾乎已經獨斷的認為貓頭鷹就是兇手了,你想想看,當你一睜眼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你面前,這真是個可怕的事情不是嗎?一切對未知的恐懼,不確定的因素,都可以成為殺人動機,哪怕真相再離譜,也不會比現在更加離譜了!
可是很快貓頭鷹就打斷了烏鴉的獨斷例行,他壓低了聲音對著烏鴉咆哮:“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能想到的我自然能夠想到!但是你得明白!我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我現在想不起任何我所熟悉的人的臉!包括我自己!”
烏鴉頓了下,瞬間明白了貓頭鷹想要表達的意思。于是他稍微冷靜思考了一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貓頭鷹說得對。烏鴉若有所思的想,因為當他剛剛醒來的時候,他想不起任何人的臉,包括他自己的臉,那之后還是他在廁所搜索尸體的過程中照了鏡子才看清楚自己長什么樣的。所以這個時候,即使看到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烏鴉也不應該立即發現這個人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同理,貓頭鷹也不應該一開始就發現這個男人跟自己長著同一張臉,并且僅僅只憑這個理由就把他給殺了。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么是誰殺了他呢?
烏鴉輕微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我不可能會殺人,因為我的記憶從我蘇醒那一刻才開始的,而且我更加沒有理由殺一個陌生人,哪怕之前我們可能會是相識的,可能那之前也會擁有矛盾或者敵對,可是這些感情在沒有記憶作為基礎的情況下,自然就化為烏有了。
既然自己不可能會殺人,烏鴉自然而然就會懷疑眼前的男人,這種懷疑仿佛就是他的本能,但烏鴉無法阻止他自己的猜忌,因為所有的人類,受到生存的阻礙和危機時,都會開始尋求任何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只有求生,才能活下去。
“不要再想這個家伙是誰了,反正他死了……不是么?”貓頭鷹的神色慢慢回歸平靜,他低頭伸手在尸體褲子上摸索一會兒,這具尸體穿著的衣服跟烏鴉貓頭鷹穿著的一模一樣,也是一套深灰藍色的,跟囚服一樣的衣服。
貓頭鷹很快就從尸體身上摸出了一把鑰匙,一把輕巧的黑色的鑰匙。
烏鴉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把鑰匙給我。”
貓頭鷹用異樣的眼神望了烏鴉一眼,但并未多做任何掙扎,很老實的就把鑰匙丟給了烏鴉,他知道這個人并不相信他,實際上,看見這具尸體的瞬間,貓頭鷹有那么一刻,甚至也不太相信自己了。
“我不想在這個該死的車廂里浪費時間了。”烏鴉拿到鑰匙站起來,說道:“接下來還有整整十二個車廂在等著我們,直到抵達火車頭。在這期間,只要你不做任何危險的事情,我也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這是暫時結為同盟的意思嗎?”
“你可以這么想。”烏鴉一步步退后,最后走到了十三號車廂和十二號車廂的鏈接門那邊,他看了貓頭鷹一眼,轉身把鑰匙塞進了門上的鑰匙孔里,大小剛好合適,看來確實是這把鑰匙無疑了。
貓頭鷹仍然蹲在那個裝著尸體的箱子邊上,他低頭看了一眼里面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可憐人,遲疑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尸體的手臂。
這具尸體是側著身子卷縮著,像是卷縮在母體的嬰兒那樣,當貓頭鷹拉開尸體的手臂時候,自然就能夠看見尸體衣服上繡在胸口的銘牌,那牌子上刻著一個英文單詞——
“這真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發現了。”貓頭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胸口,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默默自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站被改名純愛,盡管如此也還是被封站了,我感覺末日已經到來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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