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一離開,沈疏珩立刻將手從云彥手里抽了出來。
“爺爺很喜歡你,”沈疏珩沒有看他:“但你不要以為,可以仗著這一點為所欲為。”
“我不會。”云彥語氣淡淡地。
他心想: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比較想要快點離婚,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沈疏珩看他的眼神非常不信任,但也沒再說什么,驅動輪椅向著別墅內去了。
沈疏珩腿腳不好,在大家都在跳舞的時候暫離現場,大家都理解,也沒人問他去了哪里。
不久之后,沈疏珩坐在書房,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畫面。
那是助理已經為他整理好了的有效監控畫面。
這里是沈家一處空置的小莊園,被沈疏珩的外公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了他,原本安防設施做的非常薄弱。
決定婚禮在這里舉行之后,沈疏珩的助理考慮到老板一向的謹慎多疑,在原有的基礎上,在整個山上加裝了上百個極為隱蔽的攝像頭,確保哪怕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也都能拍到。
俞朗能夠破壞掉的,不過是最開始裝的那一批顯眼的攝像頭,隱蔽的那一批他根本就沒有發現。
在俞朗和云彥開始逃走的那一刻,監控室的人就發現了,立刻上報給了沈疏珩的助理,但在助理告訴沈疏珩之后,卻只是得到了一個“哦?”的回應。
“沈少……追嗎?”助理問道。
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沈疏珩說:“瞞著,讓他們逃。”
沈疏珩根本就沒想讓人追,只是在有人發現云彥不見了之后,象征性地派了幾個人去找找。
自從答應了這樁婚事,沈疏珩一直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回想起答應結婚的那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會同意——簡直是鬼迷心竅。
但是后來他認真考慮了一番,覺得結婚對他的影響也并不大,更何況云彥看起來安靜又聽話,應該是一個容易控制的人。只要外公和母親開心,結不結婚對他來說影響不大。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到了婚禮當天,云彥會搞出這么一場大戲來。
——但是云彥逃婚也好,這樣一來,他就算把云家所有產業蠶食干凈,也算是師出有名。
直到屬下報告,說云彥打暈了俞朗,開始返回,沈疏珩這才讓人追過去,把人接了回來。
在他心底,甚至覺得有些遺憾。
在監控視頻中,俞朗和云彥逃婚的全部過程都被拍的清晰無比,沈疏珩一路快進,很快就看到了事態扭轉的關鍵時刻。
看到俞朗和云彥擁抱糾纏的時候,助理為新婚的“夫人”捏了把汗,忍不住看了一眼沈疏珩的神色。
那張臉上毫無波瀾。
自從成功的復仇之后,助理就在也沒見他為什么事動容過,那雙眼睛古井無波,像是一雙老人的眼。
助理在心中默默嘆息,陪著沈疏珩繼續靜靜地看下去。
——直到他們看到云彥跳下石臺,揮起手上的木棍,向俞朗打過去。
沈疏珩挑了挑眉。
繼續往下看,他看到云彥將俞朗打暈,又拿出他的手機刪掉相關信息,順著原路返回。
他看到云彥發愁的臉,和看到那片大波斯菊之后霍然開朗的神色。
他看到云彥警惕地觀察周遭一切的動靜,發現不對的時候,立刻裝出一副純真的樣子。
……
看完之后,沈疏珩又讓助理把視頻倒了回去……
“停。”
視頻停在了云彥打暈俞朗的那一刻。
沈疏珩稍稍俯身湊近了一點,又說:“放大。”
助理于是將那畫面放到最大,占據畫面中央的,正是云彥那張冷靜到幾乎冷酷的臉。
——這可不是他曾經見過的那只小白兔。
有點意思。
沈疏珩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輪椅的扶手,死水一樣的眼睛里掀起了些許興致。
過了一會兒,助理終于聽他說:“去準備一下,今晚,我要陪我的‘伴侶’挑一些新衣,作為新婚禮物。”
宴會結束之后,賓客散盡,云彥和沈疏珩的家人也都告別這對新人,各自回住處去了。
送走所有人之后,云彥跟著沈疏珩往主樓走去。
云彥早就見縫插針地查看了自己和父母朋友的聊天記錄,發現自己之前一直和父母哥哥一樣住在莊園另一棟別墅的客房里,直到今晚,才會到主樓來和沈疏珩同住。
他不由松了口氣——幸好不用自己去找房間,不然這么多的房間,他怎么知道原身曾經住哪?
小小的問題解決了,一個更大的問題正在向他逼近……
——洞、房、嗎?
雖然他已經是已婚人士了。
雖然面對沈疏珩這樣一張臉,自己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