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聲漸漸靠近,令容行至山包后躲起來,因這一帶已在營帳之外,瞧著左右沒人,才摸出哨箭,按韓蟄教過的法子扔出去。那哨聲低沉卻悠長,混在風聲里不甚清晰。好半天,才聽見不遠處傳來極輕微的動靜。
“令容?令容?”
聲音很低,卻很熟悉。
令容心跳驟快,低聲道:“哥哥?”
高可過人的茅草從里,傅益身著黑衣,帶著兩名隨從,悄無聲息地靠近,停在她面前。
令容小心翼翼地起身,被傅益握住手臂,聲音壓得很低,“受傷了嗎?”
“沒有。”令容搖頭,心里不再害怕,只覺得擔心,低聲道:“夫君那邊……”
“不會有事。”傅益甚是篤定,因營中軍士都已調去對付韓蟄,這一帶防備甚松,遂在兩名隨從的掩護下,帶著令容迅速離開。至遠處翻身上馬,將外套脫了給令容披著,踏著夜風縱馬馳遠。
……
火把照出的昏暗里,韓蟄率兵廝殺,向布了火油的營帳步步逼近。
范自鴻雖竭力抵抗,亦不斷后退。
河東駐軍雖眾,卻不及韓蟄所選的精銳,加之韓蟄驍勇悍厲,范自鴻本就沒打算能勝他。不過以逸待勞,誘敵入觳,他敗退得心甘情愿,只是怕困不住韓蟄,幾乎是以身為餌,命守將將韓蟄的兵丁攔截在后,只放韓蟄獨自向前沖殺,逼近陷阱。
火油的味道隨夜風撲入鼻端,范自鴻的猙獰笑臉亦在火把下清晰分明。
“她就在帳中,敢去救嗎?”
“錦衣司使的名聲讓人聞風喪膽,卻護不住一介婦人。”
“今日就算你奪下這黃陵谷,她也得葬身在此!”
聲音冷嘲譏諷,一寸寸點起怒火,范自鴻且罵且退,卻在臨近陷阱時,撥馬跑向旁邊。誘餌近在咫尺,韓蟄要么以匹夫之勇沖進去救人,要么放棄那嬌滴滴的美人,懦弱認輸。
范自鴻滿目冷笑,等他抉擇,卻未料韓蟄驟然舉箭,摸出個火折,搭在箭尖。
弦滿弓勁,錚然破空聲中,激射而出。
范自鴻驚愕勒馬,便見利箭射向營帳,火折迎風亮了亮又熄滅,那未熄的火星子卻落在營帳,觸到澆滿火油的布和柴,霎時竄起火苗。
旋即火舌升騰,卷著寒冷夜風,迅速舔舐蔓延,借著風勢,幾成火場。
韓蟄站在火場邊沿,半邊臉被火光映照得通紅,連烏黑的鐵甲都翻出暗紅的光澤。極亮的光芒下,他眉峰鼻梁的陰影都清晰分明,那雙眼睛亦冷沉淡漠,冷聲道:“婦人生死,怎與國家大事相較?”
說罷,策馬驅馳,仍向范自鴻追殺。
熊熊火光沖天,范自鴻埋伏下的弓箭手都瞄著正中的營帳,待反應過來時,韓蟄卻已繞向別處。
范自鴻未料韓蟄竟會做出這樣決絕的事,見營中火氣,韓蟄卻毫發無損,稍見慌亂。
兩邊軍馬在火場周遭混戰廝殺,韓蟄緊追不舍,范自鴻難以匹敵,又被韓蟄的軍士攔住去路,無力再守營帳,只能試圖沖殺出去,另尋援助。
慌亂中,想起還在火場埋伏的樊衡,忙高喊一聲,要他應援。
遠處樊衡仗劍在手疾奔而來,韓蟄亦在此時彎弓,手里握著三支鐵箭。
嗖!嗖!嗖!
鐵箭蓄滿力道連珠而發,悉數射向范自鴻要害。
范自鴻聽風辨音,躲過前兩支,卻被第三支射中。那箭攜著極強的勁道,帶得他身子猛晃,韓蟄的第四支箭緊隨而至,射在他后心,卻是稍稍偏了半分,能令他重傷垂危,卻不至于一箭斃命。
這片刻之間,樊衡已疾奔而至,搶了近處一匹馬,手中匕首甩出,徑取韓蟄。
錦衣司正副使對戰,單論身手,不分伯仲。
樊衡從側偷襲,來勢強勁,韓蟄被迫閃身躲避,這瞬息間,樊衡已將范自鴻護住,往前疾沖。錦衣司的人向來兇悍,樊衡為護主上,更是拼盡全力,后背幾乎毫無防備,只管揮劍沖殺,將攔路的軍士盡數唬退。
韓蟄策馬追了幾步,咬了咬牙彎弓搭箭,在樊衡逃出重圍時,鐵箭射向他后背。
樊衡似是晃了晃,卻仍未回頭,在范自鴻幾位護衛的保護下,迅速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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