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瑤跟尚政的兩回照面楊氏并不知情,但韓鏡統領六部,尚家跟韓家仍有不少往來。尚夫人性情和氣,膝下唯有一子,來府里拜望時,對韓瑤也頗喜歡,露過結親的意思。只是彼時韓家還在守孝,尚夫人也沒點破,只叫楊氏明白心思便很識趣的岔過去了。
而至于尚政,那位是西川拔尖的青年才俊,相貌才能都沒得挑,被范自鴻變著法兒招攬了半年,卻是巋然不動,不偏不倚,有兩回楊氏進宮時碰見,對她還甚為恭敬有禮。
楊氏對他印象不錯,便問韓瑤的意思。
韓瑤當時沒表態,只說夜深了,改日再說。
這會兒楊氏想起,隨口便問道:“昨晚我說的事,覺得如何?”
韓瑤沒反應過來,疑惑望她,“什么事?”
“尚政。”
韓瑤正靠著軟枕嚼蜜餞,聞差點嗆住,歇了會兒理順氣,也不知是憋著了還是怎的,臉上微微漲紅。
她對尚政印象確實很不錯,卻也僅此而已,沒到愿意談婚論嫁的地步。
尚政身手品貌都出類拔萃,但比起府里陪著她長大的韓蟄和韓征,也沒多出挑——至少兩回相見,并無驚艷之處。不像詩才秀懷的高修遠,少年溫潤如玉,畫筆清雅秀絕,胸中丘壑山水展開,跟成日舞刀弄劍的兩位兄長迥異,才華品貌都叫人迷戀。
不過高修遠早已擺明態度,韓瑤自知無緣不能強求,卻也沒法下決心應下這婚事,昨晚回去翻騰了半天也沒拿定主意。
此刻楊氏問及,只好搪塞道:“我……還沒想好。”
這態度比起從前的斷然拒絕,已有很大不同了
楊氏含笑,“那我等著。”
這頭才說罷,不成想進了慈恩寺,迎面碰巧就遇見了陪著尚夫人來進香的尚政。
他今日不必當值,只穿了身茶色長衫,身高腿長,在人群中頗為顯眼。羽林衛校尉小將自有卓然氣質,俊眉之下一雙桃花眼神采奕奕,玉冠束發,腰束錦帶,姿態挺拔頎秀,有文人之俊雅,武將之英武。
見著韓瑤,尚政似愣了下,旋即跟在尚夫人身后,端正含笑行禮。
楊氏亦覺意外,駐足跟尚夫人寒暄,聽說母子倆也是剛來,正巧同行往各殿進香。
兩人未必多投緣,但當家主母做久了,聞弦知意的本事卻是極擅長的。楊氏一說同行,尚夫人便隱約猜得其意,丟下尚政在后不理,只管跟楊氏閑話。
韓瑤插不上她倆的話頭,索性落下兩步跟著,扭頭瞧見那雙含笑的桃花眼,想起楊氏的話,莫名覺得沒好氣,又不好失禮,只頷首招呼,“尚將軍。”
“韓姑娘,許久不見。”尚政瞧著她,唇角微挑。
韓瑤瞧了他兩眼,別開目光,有些不自在。
尚政見識過她的小脾氣,瞧韓瑤沒打算多理他,也不打攪,只跟隨在側,在人群擠過來時,伸臂幫她擋著。
韓瑤心里猶豫煩悶得很,看見了也視若無睹。
兩人閉口不,不緊不慢地走,韓瑤不覺得如何,落在旁人眼里,卻如佳偶天成。
譬如范香。
范逯入相沒多久,范家便對新入羽林衛的尚政青睞有加,范夫人也曾跟她透露過這意思。范自鴻借著職務之便與尚政往來不少,范香每回入宮探望貴妃時,也會刻意妝點打扮,想著宮廊交錯,沒準在哪就能碰見他。
范香的親姐姐是宮里得寵的貴妃,她的容貌也不差,盼頭還是有的。
誰知尚政就跟個木頭似的,雖不推拒范自鴻的招攬,卻也走得不遠不近,偶爾宮中碰見,也仿佛沒留意到她似的。七月里上林苑馬球賽,他奉命叫了韓瑤就走,十月里宮門口偶遇,尚政也是跟著楊氏就走了,沒多逗留片刻,她偶爾跟著高陽長公主去尚政巡查的一帶,迎面撞見,他也目不斜視。
氣得范香絞壞了數條手帕。
誰知今日,尚政竟會跟著素日不睦的韓瑤同行,貼身護衛似的半步不離?
范香越想越是不忿,怒而收回目光,便碰上一道看戲般的哂笑目光——甄四姑娘。
皇后與貴妃爭寵,甄家跟范家不對付,兩府女兒自然也沒多少來往,但彼此如何行事卻是時常盯著的。那甄四姑娘只是庶出,范香向來不放在眼里,此刻卻被她窺破心思嘲諷,范香惱火極了,又不好發作,狠狠將手一甩。
她手里還捏著禮佛用的香,因沒跪拜完殿中佛像,尚未敬到香案,唯有檀香裊裊騰起。
這一甩,香柱撞在佛像旁的檀木圍欄上,攔腰而斷。
她心中更恨,跺了跺腳,打算去旁邊另取,沒走兩步,忽聽身后有人驚呼,回身就見圍欄內火苗竄起,垂在佛像下的數重繡帳不知是何時點著了,一眨眼的功夫,那火舌便迅速往佛像周遭蔓延。
佛像以極罕見的巨大檀木雕刻而成,出自大師之手,周遭還供著香油燈燭,可助火勢。
人群霎時慌亂,范香大驚,下意識便往外頭逃。
作者有話要說:寶貝燒了好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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