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觸到尖銳細密的松針,那段半枯的松枝在他手中斷為兩截。
他愣了下,回過身就見韓蟄大步走來,盔甲俱全,腰懸彎刀。
范自鴻冷笑了聲,將那松枝擲開,叫兩位校尉先行,眉峰擰起。
“這么快就想訊問?”他瞧著韓蟄,手掌不自覺按在腰間刀柄。
韓蟄神色冷凝,沒半點波動,隨手解下腰間重刀扔在一旁,沉聲道:“你先前攪擾內子,是為那副畫像?”
“是。”范自鴻想起舊事,目光也稍露鋒芒,“她與我二弟的死有關,自須查問清楚。”
“那副畫像后還有一張——畫的是我。”
“你?”范自鴻將他審視片刻,臉上也添了怒氣,“我二弟是死在你手中?”
韓蟄冷嗤,陰沉含怒的臉上添幾分不屑。
仗勢欺人、強取豪奪的紈绔,倘若真有要事犯在他手里,當場就處置了,哪會留他活著留下畫像再去清算!
這態度未免倨傲。范自鴻在河東地界也是出類拔萃的英才,弟弟的死尚未查明,心中自壓著怒火,加上先前在樊衡等人的圍困下吃虧,便冷笑,“看來是要清算舊賬,請!”遂將腰間佩刀也解了丟在旁邊。
韓蟄沉眉,雙拳漸握。
范自鴻蹂身,攥緊的拳便往韓蟄身上襲來。
兩人都穿著盔甲,韓蟄身上是作戰所用的細甲,范自鴻則穿羽林衛的官服。各自都有防護,近身肉搏,拿血肉拳頭硬砸上去,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端看誰拳頭更硬,更能襲到甲胄未能防衛的空隙。
這點上,韓蟄格外擅長。
錦衣司追捕要犯,講究的便是攻其弱點,又準又狠地一舉拿下,羽林衛的甲胄華而不實,韓蟄一眼掃過去,便知哪里有空隙。
他當初從樊衡那里得知范自鴻攔截令容的事便惱怒異常,只是千里相隔未能發作。昨晚令容委屈訴苦,說她躲藏數月不敢出門,更是叫他氣悶自責。諸般情緒交雜,滿腔怒氣盡數化為強勁力道,以鐵拳砸向范自鴻,那雙陰郁沉冷的眼底,竟自泛起血絲。
范自鴻節節敗退,雖有滿身強橫的功夫,拳頭落在韓蟄的細甲上,那位也紋絲不動。
反倒是他,雖有甲胄護身,卻難擋韓蟄鐵拳,身上被砸得劇痛,反應稍慢,臉上便被韓蟄重拳掃過,砸出滿嘴的血腥味。
兩人各藏怒氣,如虎相斗,拳腳對抗間挾帶風雷,悶響連連。
終是范自鴻不敵,避開韓蟄的鐵拳,卻未能躲開底下,被韓蟄踢中膝窩,跪倒在地。韓蟄趁勢疾攻,未待范自鴻翻身爬起,又一腳招呼在他胸前,踢得范自鴻退了兩尺,險些撞到背后石燈。
勝負已分,韓蟄怒氣盈胸,猛獸般飛撲而上,膝蓋抵在范自鴻要穴,屈肘壓在他脖頸。
范自鴻急劇喘息卻呼吸艱難,嘴角溢出污血,近乎赤紅的眼睛里盡是兇狠憤怒的光芒,咬牙不語,狠狠瞪著韓蟄,絲毫不露服輸之態。
韓蟄俯身冷視,手肘壓得更緊,右手雙指微屈,徑直刺向他雙目。
他的神情陰鷙冷厲,手肘壓得人幾乎斷氣,那雙指襲來,更是半點都不猶豫。
范自鴻沙場出身,打磨得性情硬氣,見慣刀劍傷口,本無畏懼,但眼睛畢竟毫無防護,眼睜睜看著雙指如劍鋒襲來,本能驅使之下,焉能不懼?
冷厲指風襲來的瞬間,他下意識閉眼,驚出滿身冷汗。
韓蟄雙指如刀,臨近他眼窩時驟然微抬,重重落在他眉峰。
佛院里冰寒的風仿佛凝滯了一瞬,眉峰劇痛傳來,那一瞬間的驚恐冷汗將范自鴻的兇狠悍厲盡數瓦解。再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那只漆黑的手臂近在咫尺。
韓蟄收臂,聲音冷厲,“有事沖我來,再攪擾內子,廢的不止這雙招子。”
陰鷙的臉抬起,將緊壓在喉間的手肘挪開,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宛如兇猛修羅。
范自鴻仍仰躺在地,模糊的視線尚未清明,眼睜睜看著韓蟄撿起重刀,踏著佛院寒風大步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節氣哥親手打架教訓的都是欺負媳婦的人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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