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無故的宋姑當然不會拿膏藥,還是專為消腫的。
令容臉上一紅,不知韓蟄是怎樣傳話的,只低聲道:“你……知道了?”
宋姑坐在床畔,雙臂攬著令容,撫著她肩膀后背,笑吟吟的溫聲道:“少夫人嫁了人,夫妻倫常,總得有這樣的時候,這些事兒也該我照顧才對。早晨有人來府里傳話,除了讓我來這里伺候,還特地囑咐,說大人叮囑的,昨晚他來過這里。他跟少夫人分別太久,我便帶了這膏藥,以備萬一。”
令容畢竟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了——這膏藥你一直備著?”
宋姑頷首,落下外頭簾帳,“我幫少夫人嗎?”
“不必,我自己來。”令容前晌躺著不動,就是因身上難受,這會兒恰好有膏藥送來,自回身將裙衫解開,取些膏藥抹在私.處。歇了一陣,那隱隱酸痛果然散了許多,才由宋姑扶著,到院里去轉轉。
……
宏恩寺里,韓蟄就沒這等閑適心情了。
出了別苑后,他便恢復了慣常的冷肅沉厲之態,原路疾馳回去,率殘兵趕往宏恩寺。
法會到了第四日,正是熱鬧的時候,永昌帝也在這日晌午御駕親臨。
御駕親至,滿朝重臣及女眷自須隨駕而來,寺里香煙繚繞,寺外人群熙攘。
這法會是為安撫將士英靈而設,永昌帝先前被馮璋逼近汴州的事嚇得不輕,雖不喜韓蟄的酷厲性情,到底感激他平叛的功勞,遂給個面子,親自將御駕擺在山門前,掐著點兒過去,等韓蟄率將士歸來。
未時三刻,疾行數十里的殘兵抵達山腳下,由永昌帝身旁最親近的內監劉英親自宣旨,召韓蟄及立功的數位小將上山見駕,領皇恩賞賜。
山道蜿蜒盤旋,修得卻頗平整。
韓蟄盔甲在身,腰懸彎刀,那張冷硬的臉經歷沙場風霜,眼神陰沉冷肅,比從前更令人敬畏。山路兩旁禁軍羅列守衛,隨駕而來的官員按著官職品級左右分立侍駕,他神色端肅冷凝,健步而來,到永昌帝跟前,跪地抱拳。
“臣奉旨平叛,已捕獲逆首馮璋羈押而來,請皇上發落。”
叛逆之罪,自然需株連九族,從重處置。永昌帝在得到奏報時便議定了如何處置,命人當眾宣了,又當著百官眾臣的面,賞賜此行有功的將領。明黃錦緞上的旨意宣讀已畢,劉英雙手捧至跟前,韓蟄接旨謝恩。
起身后,卻未當即退下,朝永昌帝拱手為禮,“臣還有一事,想請皇上做主。”
永昌帝自然允準。
韓蟄沉厲的目光稍轉,落在羽林衛將軍柴隆身上,“內子昨日奉旨拈香聽講,卻在佛寺客舍被人劫走,至今下落不明。法會宏大莊重,內外皆有羽林衛奉旨守護。內子蒙皇上恩賜,得三品誥命,領朝廷俸祿。奉旨而來,卻在寺中被劫,不知柴將軍可曾追查出下落?”
聲音低沉,那目光卻鋒銳如臘月冰刀,沉沉落在柴隆身上。
周圍霎時安靜了下來。
昨日令容失蹤后楊氏在客舍的動靜鬧得不小,來拈香的女眷人盡皆知,消息迅速傳開。
這場法會雖說是為安撫英靈、超度亡魂,明眼人卻都看得出來,是韓鏡有意辦得隆重,讓這位名滿京城的錦衣司使風光一回,博個英勇善戰的美名。
偏巧此時有人作祟,在這眾人矚目的法會上劫走韓蟄的妻子,居心實在叵測。
韓蟄素有冷厲酷烈之名,從前線拼死殺敵回來,卻被人如此欺負折辱,豈會善罷甘休?
許多人都等著看韓蟄回京后的反應,此刻瞧他陰郁冷沉,當眾算賬,心里便不由得懸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楊氏[點煙]:我就靜靜地看你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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