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天色昏暗,外頭雨聲已小了,卻從暴雨轉為綿綿細雨,淅淅瀝瀝地打在帳篷頂。
韓蟄坐起身,許是傍晚昏暗天氣的緣故,竟覺得有點犯懶。
遠處整齊的腳步踏過,是營帳間巡邏的人。
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眉心。
深沉的睡眠讓精神恢復了不少,快要醒來的時候,他卻做了個夢。
夢里仿佛是京郊那片梅塢,冰天雪地卻不覺得寒冷,令容就站在雪地里,折了茶梅簪在發間,容色嬌艷嫵媚,漂亮的杏眼里藏了笑意,撲向他懷里。曼妙腰肢和柔軟甘美的雙唇在夢境中格外清晰,一時又是銀光院的床榻,輕薄衣衫褪去,她倚枕而坐,春光稍露,在他身下軟聲懇求。
韓蟄盤膝而坐,皺了皺眉,卻忍不住回味夢里的滋味。
數千將士的性命握在手中,冷厲殺伐,踏血前行,征戰途中他竭力不去想京城里的事,更不去想銀光院的溫暖燈燭、香軟美人。然而夢境溫軟襲來,像是竭力封堵的堤壩突然被沖出口子,堆積的洪水便洶涌而下,抑制不住的往腦海里沖。
她的面容聲音占據腦海,入魔似的。
韓蟄豁然起身,快步走至帳外,細雨朦朧,暮色沉沉。
迎面而來的風吹得人神清氣爽,那雨絲落在身上,帶著涼意,卻格外溫柔細密。軍士生火造飯,炊煙在潮濕的雨中騰騰而上,給軍營蒙上一層煙火氣息。
也是這般朦朧細雨中,他從陰森的錦衣司牢獄回府,聽說令容在廚房,便信步走去。
相府的崢嶸屋宇罩在薄霧里,廚房外青煙騰起,他走進去,就見令容站在灶臺邊吩咐紅菱將佐料加到香噴噴的湯里。鍋中熱氣騰騰,她的臉頰都像是蒸紅了,柔潤如水。
雨絲落在他的脊背,觸肌冰涼,她盈盈走來,軟聲叫他“夫君”,眼里藏著歡欣。
那樣蘊藉的場景,于他而,溫柔得如同隔世,將他從陰森牢獄拉向溫暖塵寰。
風吹得雨絲斜落,韓蟄抬目望遠,剛硬的心被柔潤細雨漸漸泡軟。
像是她柔軟的聲音笑容,輕易闖到心里。
思念蔓延而上,深入骨髓,連同那煙青色起伏的遠山峰巒都變得繾綣起來。
韓蟄站了片刻,轉身入帳,也不掌燈,在長案前盤膝坐著,筆隨心緒,寫了封家書。想封起來,自讀了一遍,那繾綣思念仿佛跟他格格不入,心里有點別扭,遂擱在旁邊,沉吟了半天,另寫一句裝入信封,注明轉遞銀光院。信封之外又套一層,上頭字跡端正,卻是寄予楊氏。
五日后,令容從楊氏手中拿到韓蟄寫給她的家書,甚為意外。
她獨守空閨,對韓蟄畢竟掛念,前幾日去臥佛寺時,還特地佛前進香,祈求韓蟄平安,方才也從楊氏口中得知許多近況。
卻沒想到,韓蟄竟也會寄書給她。
回到銀光院一瞧,那上頭字跡勁拔,唯有六個字——
萬事安好,勿念。
作者有話要說:令容:還以為是寄書思念呢~我才沒有掛念夫君=。=
韓蟄握拳抵在唇邊輕咳:還不太習慣表露心事。
嗯,節氣哥只做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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