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就算廢你這條手臂,你姑姑也難追究,信不信?”
“你……”范公子愣住,見韓蟄眸色一沉,腕間有劇痛傳來,忙道:“等等!”
“賣不賣?”韓蟄手指加力。
范公子疼得額頭都快冒汗了,忙點頭,“賣給你,賣給你就是!”
韓蟄這才松手,取銀票遞給伙計,命將玉虎包起來,遞給令容。
令容喜出望外,心里一合計,今日已花了韓蟄不少銀錢,回京后該補上,遂盈盈笑道:“舅舅屬虎,所以買這玉虎給他。今日多謝夫君。”
“謝什么。”韓蟄淡聲,側頭覷她,“他也是我舅舅。”
說的也有道理,和離之前夫妻一體,也無需分得太清。
令容轉而問道:“方才那人夫君認識嗎?”
“是河東節度使范通的兒子,仗著范貴妃胡作非為。”
難怪!范家巨富卻還如此強取豪奪,從河東跑到歸州地界耍賴,活該被韓蟄教訓。
令容抱著玉虎,心滿意足。
兩人走出很遠,范公子還站在玉器鋪子門口,滿目惱恨。直等兩人背影消失在街角,他才回身入內,喝命伙計找來筆墨,將韓蟄和令容的相貌畫出來——能迅速記住旁人相貌,半分不差的畫出,形神兼具,這算是他最突出的天賦了。
可惜這天賦沒用在正事上,大多用來記仇報復了。
……
禮物既已齊備,回客棧的路上,令容又隨手挑了幾樣首飾。
韓蟄臨行前往關押長孫敬的客房走了一遭,兩炷香后出來,召樊衡單獨囑咐了幾句,讓他將長孫敬帶往山南節度使處,回京后不許張揚此事。歸州即屬山南道,樊衡應命,帶了四人隨行,押送長孫敬離開。
韓蟄跟令容用過午飯,也動身前往潭州。
歸州到潭州不算太遠,韓蟄來時孑然一身,疾馳如電,回程帶了令容,走得倒頗慢。
途中經過一處名勝,還帶著令容去逛了一圈。
晚間宿在客棧,兩人仍舊同榻而睡,相安無事。
翌日天氣晴好,令容這一路都是金環束發,為免宋建春掛心,特地請伙計找了妝娘,梳個漂亮的發髻,一掃先前的陰霾喪氣。
金簪挽發,珠釵斜挑,耳邊點綴明珠,烏鴉鴉的發髻盤起,嬌艷明麗。
令容攬鏡自照,甚為滿意,這才跟韓蟄前往宋家。
正是晌午,宋家宅邸緊鄰州府衙署,宋建春忙了整個前晌,才要用飯,聽見門房說錦衣司使韓大人帶著金州的表姑娘來拜見,驚愕之余喜出望外,親自出來迎接。
宋重光聽見了,也覺意外,忙跟在身后。
門房早已接了韓蟄的馬和大小包裹,滿面含笑的請二人繞過照壁往里走。
令容前世初至潭州,就是住在這府里,后來宋建春升任刺史,宅邸也不曾變過。從外頭街巷到門口石獅匾額、照壁花廳,這府里的一草一木,整整七年時間,全都深深印刻在她腦海里,甚至比金州的娘家還要熟悉。
前世活了二十年,幼時模糊的記憶不算,烙刻在她腦海的大半事情發生在這座府邸。
喪命重活,在傅家時,她只覺得慶幸。
到了這里,刻意遺忘卻深深印刻在腦海里的記憶全都翻涌而來。
她記得初至潭州時娘親的傷心病弱,宋建春眼角的潮潤,記得宋重光的甜蜜語和狠心背棄,記得無數個睜眼到天亮的夜晚,記得韓蟄的闖入和唐突話語,記得臨上京前她坐入馬車,宋建春騎馬陪在旁邊——當時宋建春的語,她甚至都記得清清楚楚。
令容藏在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甬道拐角處,宋建春爽朗的笑聲傳來,初冬陽光尚且和暖,迎面而來的男人魁梧健朗,并非前世陰雨中的痛心悲傷。
陪在她身邊的不是傷心的娘親,而是她的夫君韓蟄。
那一瞬,前世記憶與此刻情景碰撞,令她喉頭微微發熱。
“舅舅!”令容快步上前,盈盈行禮。
作者有話要說:回到兩人初遇的潭州。前世沒娶到的人已經在懷里了,所以吃不到肉的節氣大人還是蠻幸福的嘛
問:你倆誰見到對方比較早?
節氣:我!
令容:肯定是我呀,前世見過嘿嘿嘿
節氣:前世也算的話,在那之前我見過你多次。
令容:誒誒誒?原來你偷看我不止一次?
晚上開心過大年,提前祝仙女們除夕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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