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過,那唐解憂的話又從何說起?兩人之中,必有一人說謊!
且其中一人,還是韓蟄捧在掌心疼寵的妻子。
氣怒嫉妒一起涌來,高陽長公主沒耐心分辨,急躁的脾氣發作,抽出腰間軟鞭,隨手便甩過去,怒道:“還敢狡辯!”
——她急躁時行事素來如此,從前惱怒時還曾打過永昌帝不受寵的嬪妃,仗著長公主的身份沒受重責,而今怒火攻心,宮外之人更不會放在眼里。
那軟鞭突然飛來,令容下意識往后閃躲,唐解憂也忙往側旁躲。鞭子掃落唐解憂頭上金釵,落在她肩頭,鞭梢甩落,掃過令容躲閃不及的手腕,掃斷腕間紅香珠手串,繼而落在茶桌上。
香珠四散,桌上茶杯咕嚕嚕滾下,從欄桿縫隙中掉落。
兩人同時呼痛出聲,觀景臺下也傳來一聲驚呼——“少夫人小心!”
接著底下傳來砰的一聲重響,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伴隨著驚慌的呼喊。
“少夫人留神!”
“少夫人你怎樣了?”
“快叫郎中!”
……
底下呼喊聲亂做一團,令容又驚又氣,顧不上看腕間傷痕,轉過身扶欄望下去,就見觀景臺下的空地上圍了七八個仆婦丫鬟,中間躺著二十來歲的少婦。從上面瞧,那少婦的腹部微微隆起,此刻身子蜷縮,雙手護在腹部,神色十分痛苦。
——看動靜,必定是被方才落下的香珠或是茶杯滑倒的。
這一帶水氣重,本就青磚濕滑,易生青苔,腳下踩了東西更容易打滑。青石地磚后市冷硬,這孕婦的身子又沉,平白無故地摔下去,絕非小事!
令容心中慌亂,見高陽長公主也正探頭望下瞧,顧不上旁的,忙飛奔下樓。
底下已圍了許多人,那少婦被人扶起來,地下留著紅豆大的一點血跡。
令容心里咚咚直跳,迎面就見楊氏匆匆走來,“出了什么事?”
“有人滑倒了……”她尚未解釋,旁邊就已有丫鬟氣道:“這誰扔的茶杯,害我家少夫人滑倒!我家少夫人懷著胎兒,若是傷著了可怎生是好!”又是著急又是不忿,話尾已帶了哭音。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往高處瞧,就見高陽長公主眉目倨傲,怒氣未消,冷聲道:“是我。”
她的旁邊站著臉色蒼白的唐解憂,發髻半亂。
這湖心小島上當然沒郎中,好在富貴人家帶的仆婦里,多有會些岐黃之術的,便都跟著圍攏過去,看那少婦的傷勢。
酒樓的掌柜亦派了伙計幫忙,騰出地方,又找些素日常備的藥材,看能否派上用場。
令容看著散落滿地的香珠,雖聽那丫鬟說是踩了茶杯摔倒,心里卻仍舊砰砰直跳。
她沒懷胎生育過,卻知道懷孕的艱難,半點馬虎大意不得,方才那一摔結結實實,地上既已見了紅,又沒有可靠的郎中在此,胎兒怕是保不住的,只不知那少婦能否熬過去。
這般焦急擔憂,聽楊氏問起緣故,便如實回答:“我過去時,唐家表妹跪在地上,長公主像是很生氣,質問我為何口出狂,沒等分辯清楚,她就拿鞭子打人,這些珠子和茶杯都是從上面掉落的。”
楊氏眉心一跳,看那珠子眼熟,抬起令容手腕,便見上面一道紅痕醒目。
“瑤瑤,帶她擦些藥。”楊氏叫來韓瑤,又拍拍令容肩膀,“別慌,我會問清楚。”
令容忍著手腕疼痛,指了指地上血跡,“這個不急,先看看那邊如何吧。”
“也好。”楊氏攜著她和韓瑤,聽著里頭聲聲痛呼,眉頭愈皺愈緊。周圍聚了許多高門貴婦,對著觀景臺指指點點,高陽長公主也終于緩緩下樓,手里仍握著軟鞭,橫眉怒目地將在場眾人掃了一圈,竟不理會有人摔傷的事,揚長而走。
她的后面,唐解憂躲在公主府仆從中,趁著無人注意,混入人群。
楊氏當然瞧見了,冷然橫她一眼,暫時未責問.
旁邊眾人見高陽長公主這般反應,都只悄悄議論,等她走遠了,身邊有人恨聲道:“我是看得真真的。她原本走得很穩,那茶杯掉得突然,沒提防踩上去才滑倒。這樣大的事,那位問都不問一聲,跟她沒半點干系似的,可真是……”
“她從小就做派蠻橫,半點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一向如此。”
“就盼著別出大岔子。那肚子也不小了,平白摔一跤,險得很!”
……
一聲聲議論入耳,楊氏瞧見躲在人群里的唐解憂,臉色愈來愈難看。又跟旁邊相熟的人打探,才知道那少婦是吏部員外郎裴家的少夫人,淮南鹽商巨富的女兒,姓馮。
作者有話要說:找錯隊友的表妹你捅大婁子了跟你講!
話說馬上換榜了,沒收藏的仙女記得收藏下哦,不然明天就找不到令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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