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泰驚愕抬頭的瞬間,旁的部將也都滿臉震驚地瞧過來。
樊衡身如影動,與陳鰲賬下的兩員中郎將一道,迅速出手將裴泰提起,押在中間。
裴泰大驚,高聲道:“這是何意?”
“謀逆的罪行彭剛都已招認,證據確鑿,皇上親自下的旨意。裴小將軍,想抗旨嗎!”
出聲的是陳鰲,沙場上真刀真槍滾過來的人,對這點陣仗駕輕就熟。他天生膀大腰圓,神力過人,又習得弓馬武藝,如今年過四十,英勇不減當年。這一聲如同洪鐘,厲聲呵斥下,令在場部將都心頭一凜。
裴泰卻顧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對方來者不善,當即高聲道:“弓箭!”
府衙兩側的屋脊背后,埋伏依舊的弓箭手齊刷刷露出頭來,將箭頭對準來使。
陳鰲面不改色,哈哈笑道:“這是要抗旨啊?韓大人,上回你來,他們也是這樣待你?”
“比起這陣仗,上回算是禮遇。”韓蟄慢條斯理,冷厲眼神掃過跪地未起的諸位將領,“彭剛已羈押在京,裴泰這條命鐵定保不住,各位無動于衷,難道是在等裴烈老將軍忽然好轉,重振軍心?”
裴泰聽出話音不對,面色微微一變。
他被擒在對方手中,敢亮出弓箭手,就是仗著裴烈尚且在世,這些部將還肯聽他調度,想拼死搏一搏,先撿回這條命,哪怕立時斬使謀逆,也能有幾分把握。
可聽韓蟄的意思……
他冷笑兩聲,正想說父親身體已漸漸康健,就聽外頭軍士急聲來報。
見到衙署外劍拔弩張的場面,那軍士有些膽怯,就見陳鰲驟然轉身,道:“何事!”
這一聲不怒自威,軍士忙跪地顫聲,“老將軍……老將軍他歿了!”
“什么!”裴泰臉色大變,身后部將也驚而起身。
樊衡手肘一沉,用力將裴泰壓得跪在地上。
雙膝重重觸到青石地面,裴泰分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鉆心的疼痛傳來,卻不及這消息令他震痛——縱橫一生,威震四方的父親,他竟然歿了?在如此緊要的生死關頭,他竟然歿了?今早他去問安時,父親還能喝些清粥,強撐著跟他說話的啊!
噩耗驚聞,至親離世,渾身的力量仿佛一瞬間被抽走。
裴泰雙眼通紅,大叫一聲,兩行淚便滾了下來,被樊衡和中郎將合力壓著,跪伏在地。
后面部將各自悲痛,見裴泰重傷被擒,斗志便去了大半。
陳鰲不為所動,厲聲道:“還不接旨!”
不知是誰先跪回地上,而后旁人漸漸哀痛跪地,最后只留兩三人不肯死心,手按刀柄目眥欲裂,不愿彎下膝蓋,只看著最前面的楊裕。
三月暖風吹過,署前枝柯搖動,陽光刺目,楊裕面容悲痛,緩緩跪在地上。
“臣……接旨。”
低頭捧過明黃圣旨,仍有一滴淚從楊裕眼中流出,沒入青石縫中。
十年埋伏,裴烈固然老辣多疑,于他,仍有不淺的情誼。
……
千里之外,京城相府。
三月春暖,柔風過處花香熏然,枝葉輕顫之間揉碎日影。
唐解憂坐在窗邊,最后一筆落下,桃花箋上的衛夫人小楷整齊秀潔。她擱下筆,望著信箋端詳了一陣,又將桌下藏著的佛經拿出來慢慢對照,末了,又取出一摞早已揉皺的練字宣紙,按著圈出的字,挨個對照字跡。
寫壞了三十余張桃花箋,才模仿出這一張天衣無縫的情詩,她甚為滿意。
遂尋了本書,將信箋夾著,藏在書架最不起眼的角落。
外間里太夫人仍在午睡,她捧起佛經,輕手輕腳地進了小佛堂,仍舊將令容抄的佛經供在佛前。回到書案旁,便又尋來貼身伺候的丫鬟,叫她籠個小火盆子,要燒練字廢了的紙。
那丫鬟知道她的習慣,每回練完字,不滿意的都要燒了,還不許旁人碰,要親自燒,說唯有如此她才能記住教訓,讓書法日漸精進。
小丫鬟打個春困的哈欠,去廚下引了炭,端來小小的火盆。
唐解憂叫她退下,自往書案旁的繡凳上坐著,將練廢的紙連同那些被揉皺的宣紙和寫廢的桃花箋一道,挨個燒了,最后對著火盆中的灰燼,頗為滿意的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唐解憂的小目標:讓表哥討厭傅氏,冷落傅氏!
令容的小目標:保住小命保住小命保住小命!
節氣哥的小目標:讓小媳婦再主動親一下。
所以你打算騙香嗎~=。=
明天上夾子所以不更新,周二更新六千哈~繼續吃點糖糖^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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