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分鐘時間,走廊里的數十道人影消失了大半,還剩下稀稀拉拉地十幾個人,三三兩兩地站成一群,還有幾個人在會議室里面,大家放松地交談著,大概以前都是熟人。
林晟站在會議室里面靠近門口的位置,她面前有兩個人在握手。
戴雅第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是林嘉兒。
昔日她初來帝都總殿,正是這位祭祀小姐為她釋放了凈化術,結果因此被發現了圣靈體的體質。
林晟大概說了些什么,之前那些圣職者留下的隔音屏障尚在,戴雅聽不清她說了什么話,看樣子可能是把林嘉兒介紹給另外一個人。
“那是最高祭祀黎晴閣下的侄孫。”
謝伊在身后慢悠悠地說著,“也是祭祀。”
戴雅回過頭去,諾蘭和謝伊已經開始聊她聽不懂的話題,主要內容都是那些很厲害的圣職者,一個一個陌生的名字不斷蹦出來。
最高祭司還在大祭司之上,是三轉的職階,而且整個大陸總共十余位最高祭司,有的人已經是紅衣大主教,有的人當了長老,無論如何,他們全都在圣城,而且數十年甚至百年都不曾離開。
“林晟閣下是想讓林嘉兒閣下去往圣城——成為那位最高祭司的學生?”
“就算當不了學生,也總會有些好處的。”
戴雅看著林嘉兒笑晏晏地拉著那個年輕的祭祀,后者似乎是第一次來總殿,看上去還有些靦腆,兩人并肩走出去了。
因為要離開這個地方,戴雅只能繼續向前走,身后的兩個男人還在談論圣城亂七八糟的大事小事,她一邊聽著一邊去記那些名字和關系。
走廊里站著幾個總殿的高階圣職者,自己初來那日會議室里的一大半人都在,包括那些白銀圣星的軍團長們,脾氣暴躁的第四軍團軍團長尤瑞,沉默寡的第五軍團軍團長江瀾,一臉冷漠的第六軍團軍團長慕容璃。
這三個人站在一起,綴著銀色璽鏈的厚重斗篷上烙印著軍團數字,肩章上纏繞著鎖鏈的六芒星在陽光里熠熠生輝。
在他們的旁邊,還有一個身材挺拔不茍笑的銀發男人,那人身后華麗的白色斗篷上有著羅馬數字ii的印記,同樣沉重繁瑣的白銀璽鏈環過胸口,周邊的寶石勛章映出斑斕輝彩。
戴雅只看了那人一眼,后者就立刻側過頭來。
他的面容頗為英俊,五官深邃,而且有一雙冷酷鋒利的金屬色眼眸,看人的時候目光也銳利如刀。
少女連忙低頭行禮。
“如此散亂的劍氣——”
那人的聲音冷冽中夾雜著幾分怒意,“我以為白銀圣星不再招收連訓練營試煉都無法通過的廢物了。”
另外三個軍團長站在銀發男人身邊,尤瑞臉上有些幸災樂禍,“這可是謝伊的愛徒——”
他稍稍壓低了聲音,“圣靈體,精神力超高等。”
銀發男人看了他一眼。
后者頷首道:“沒錯,就是夜魘事件的主角。”
戴雅壓住想要吐槽老子根本沒去過什么見鬼的訓練營的沖動,假裝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閉著嘴杵在一邊。
“即使如此——”
厭惡的目光掃視過來,銀發男人冷冷地說,“規矩已經定下來了,她可以不參加訓練,但必須通過訓練營的考核——雖然我也不覺得她能做到,否則她也不會看上去這么無用了。”
戴雅:“……”
冷靜,冷靜。
她一邊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默默建墻,一邊在水晶墻的遮蔽下瘋狂釋放著負面情緒。
“……”
走廊里沉寂了一瞬。
然后,戴雅又想到,這人又不是自己的上司,也不可能在走廊上公然打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還是自己上司的競爭對手,干嘛要給他面子?
她不顧那個銀發男人寒冷的目光,直接轉身,幾乎是有些無禮地、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林晟閣下,日安。”
戴雅走到這走廊里唯一的女性軍團長面前,向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看上去性格溫柔、實際上頗有城府的軍團長,頓時滿意地摸了摸少女的發頂,“讓你見笑了。”
這話顯然不是對戴雅說的。
戴雅側過身,謝伊又和別人說話去了,她只看到身后的金發男人微微搖頭,“閣下既然有意,應該早日前往白銀神殿,如果得到回應——”
“老師早就想要卸任了,倘若進行潛修,進入半神境界指日可待。”
林晟有些頭疼地說,他們身邊也有隔音屏障,因此兩人談話也不曾顧忌,“但是我們幾人都不曾得到月神殿下的認可,真是愧對恩師。”
戴雅雖然不明覺厲,但是仔細想想,能大致猜到林晟說的人就是白銀圣星的大團長。
她早就聽說,黃金十字和白銀圣星兩個騎士團的大團長,必須掌握主神級的神降——
神降是圣職者們最難掌握的圣術,而且沒有之一。
因為這個圣術的完成前提,是他們必須要被某一位神明認可。
神明們,也就是光明神及其座下的從神們,全都在另一個遙遠的位面,不會隨意降臨神跡大陸,然而,在某些條件達成的情況下,某些圣職者可以直接使用他們的力量,相當于被神附身。
光明神冕下本人暫且不提,因為除了教皇本人外,再沒有誰能讓光明神在自己身上降臨,當然教皇也有許多許多年不曾使用過神降了。
黃金十字和白銀圣星的兩位大團長,必須要能分別使用日神和月神的神降——
也就是被日神冕下和月神冕下認可。
戴雅每隔三天就來上班巡邏,經常聽同事們聊天,自然知道了不少事,譬如說白銀圣星騎士團的大團長年事已高,正值盛年的軍團長們躍躍欲試,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刀光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