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總算提交了自己的選課清單。
“我一直以為你不想和葉辰交手來著。”
“我不想接受那種蠢爆了的決斗邀請,他有了女朋友后和我解除婚約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還非要決斗,好像這事就必須要打一架,才能決定聽誰的,惡不惡心啊。”
戴雅滿臉嫌棄,“我不接受那個憨批提出的決斗,不代表我怕和他打架。”
又不是沒打過。
莉莉聳了聳肩,“說得對,總不能被他牽著走。”
“對了,我之前被幾個大魔法師邀請去打團戰,但我還不太熟悉天梯賽,我想報一場個人賽試試。”
“想體驗的話,你可以選重傷離場的那種模式——其實這種也有名額限制,是根據志愿承擔治療的圣職者的數量來確定的,否則很多人受了重傷沒得治豈不是要完,不過現在賽季剛開始,應該還可以。”
莉莉接過戴雅遞來的用于報名的魔晶板,非常熟練地在上面劃拉幾下,選了個人無魔寵戰,并且將其他的選項諸如允許佩戴武器、是否限時等等或勾或推,最后還了給她。
“幫你約了一場,去試試吧。”
戴雅回到寢室將亂七八糟的物品放下,空手去了天梯塔。
在競技場所在的區域里,附近已經有許多等待戰斗的學生們,也有不少已經結束比賽或興奮或頹喪或平靜的人。
有的人消耗過度,打著瞌睡準備回去休息,有的人打了幾場疲憊不堪、或是已經連輸到精神崩潰,甚至躲在角落里捂著臉哭了。
像是她這樣兩眼一抹黑的新生反而少見。
這一個區域里有幾十個入口,每一個競技場都大門緊閉,戴雅提前到了十分鐘,她看不到里面的場景,不過從旁邊同學的交談來看,剛才已經走出來一波人,戰斗大概已經結束了,只是要等待競技場的地形恢復才能重新進入。
每個競技場有兩個入口,為了防止某些事故發生,兩個參賽者是在不同入口進場的。
走廊盡頭的大型沙漏悄然翻轉,散碎的金紅色砂礫穿過收緊的瓶頸,細雨般向下墜落。
面前的競技場的大門都自動打開,露出被一片閃耀的白光。
在外面看不清內里的真正地形。
某些元素魔法師的戰斗力會因為地形而增強,譬如木系法師在森林里會發揮更好,水系法師在湖邊施法速度更快等等,所以競技場地圖也是千變萬化,隨機從數百設定地形里抽取出一個,至于是否適合參賽者的能力,就全憑運氣了。
戴雅進入了競技場。
白光消散后,剝落出一片斷壁殘垣的廢墟,地面鋪著長滿青苔的石板,周圍有幾座層次不齊的墻壁,綠色的爬山虎蔓延在墻面上,頭頂上還橫跨了一道多處斷裂的石橋,它毫無支柱,憑借某種魔法力量懸浮在半空中。
兩人分別之前,莉莉倒是友情提供了她一些信息。
進場之后,狼人姑娘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耳邊。
“如果入場之后,一段時間內沒有發現對手——”
通常來說,一對一的比賽里,兩個參賽者的初始位置不會特別近,如果在第一時間看不到對手,那么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可能有這么幾種情況。”
戴雅仰起頭看著半空中懸浮的石橋,那座橋距離地面的高度將近十米,由幾塊石板拼接成一部分,每一段中間完全懸空了有一米到兩米的距離。
“首先,對方有隱身的辦法,正在悄悄接近你,當然,對方也有可能是故意躲起來,那么為什么要躲起來呢,如果他是個法師,一,他在準備一個需要長段吟唱的咒語,二,他要完成很多咒語才敢和你戰斗,三,他可能正在畫魔陣,四,你可能已經在他的魔法中,只是你現在不知道——”
少女微微下蹲,雙腿猛然發力,一腳踩在青苔縱橫而十分光滑的墻面,猛地提氣向上。
少許腥紅的劍氣纏繞在腿邊,強度還不足以踢碎石頭,卻足夠增加彈跳——
戴雅輕松地翻上墻頭。
“所以,無論是這其中的哪種情況,你必須盡快找到他,打斷他正在做的事,然后瘋狂輸出就好了。”
她用劍氣強化了眼和耳的感官,因此能極快地墻頭上環視一周,確認可視范圍內并沒有對手。
少女繼續重復剛才的動作,直接跳上了半空中的石橋。
現在視野完全開闊了。
這間競技場是一座小型的迷宮,被數十道纏繞著藤蔓的高墻所割開,最低的墻壁有兩米,最高的大概有四五米,它們錯綜復雜橫橫豎豎地矗立在兩個參賽者之間,有時兩面墻之間的通道狹窄得堪堪只能容納一個人,有的則十分開闊甚至可以跑馬車。
戴雅小心翼翼地趴在石橋上,為了避免暴露自己,她甚至不敢站起來。
不過她也不怎么緊張,就假裝這是在玩游戲,現在是一場單人賽對決。
雖然是排位賽,勝負都影響段位,但這是她的第一場,輸了也不會掉星,所以完全沒有壓力。
“……”
找到了!
很快,她就發現,五十米開外的一道墻壁夾縫里,有一個正在墻上瘋狂寫寫畫畫的少年。
那人穿了一件法師的外袍,角度原因看不到徽記,不知道具體職階,但是既然在墻上寫咒語,而且還專門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也許意味著并不擅長近戰?
她又觀察了幾秒鐘,確定法師少年暫時不會跑路之后,大致記住了路線,從石橋上一躍而下,一邊在藤蔓翠綠的高墻間狂奔,一邊努力聽著方圓幾十米內傳來的動向,假如對方有奔跑的話,她覺得自己能聽到——
法師并沒有動。
戴雅甚至能依稀聽到那些細碎的聲音,帶著特質涂料的羽毛筆,柔軟的筆尖輕巧地刷過墻頭,留下一串串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