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九月五日，十多輛掛著軍方牌照的大巴車，魚貫公司的大門。

車上坐著空軍的幾位將領、總裝的領導、驗收人員、西南飛機集團公司的試飛員雷中華大校、中國試飛院的李斌大校與何強少校、地勤人員和塔臺指揮人員，共計三百多人。

這是寰宇公司特別要求的，因為這次建成的飛行模擬器，不光可以用來作為飛行員訓練器，同時可以整合從地勤到機場塔臺等一系列配套訓練，是功能極其強悍的全效能模擬培訓系統。

來的這批人，全部都有一年多殲十飛行，及地勤協助經驗，能夠有效地判斷，該系統的擬真程度有多高。

車輛緩速行駛在寰宇公司內部，車上的人員都睜大眼睛地看著外面來往的環境，對于聞名遐邇、但又總是披著一層神秘面紗的寰宇公司，誰都感到無比好奇。公司內部嚴密的保密，還有國家專門抽調的安全人員，隔絕了公司與外界的聯系，許多人都是從網上、報刊雜志上，才能夠找到一鱗半爪的信息，至于是否真實，誰也不知道。

今天能夠實地進入寰宇公司，每個人都懷著高度的探奇心理，想要找到和其他研究單位的不同之處。

雷中華大校等三名試飛員，雖然分屬西南飛機集團公司和中國試飛院，但大家試飛殲十，并肩工作了一年多，已經相當熟悉了。

他們同樣四下張望著。以希望發現一點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在車隊還沒有進入寰宇公司地時候，他們三人，就以試飛員敏銳的視力，看到了公司內部一座高聳的建筑物。此刻進入公司里面，那棟三十多層高的龐然大物，更加顯得雄偉壯觀，似乎頂天立地，支撐著整個公司。

“老雷，你說那是不是。就是寰宇公司的總部大樓？那個蕭強，就在最頂上那層樓？”李斌注視著大廈的玻璃外墻，問身邊的雷中華。

雷中華看看公司內部的其他建筑，除了一棟只及這棟大樓一般高的建筑物，其他地建筑物大多是三層樓的仿古建筑，遲疑地說道：“應該，是吧。看那個高度，應該是寰宇公司的核心建筑了。他們的公司高層人員，應該都在那里辦公吧？”

他們旁邊，一個國防科工委的陪同人員哈哈笑了起來。

科工委在軍中的級別并不最高，按說不應該是寰宇公司的直接聯系部門。不過由于周主任和蕭強多年的關系，慢慢地，大家都認為，由國防科工委和寰宇公司打交道，是最合適的。

周主任本身的軍銜只是個少將。但卻是幾年如一日，擔任著聯系人的角色。

這次前來驗收，周主任在另一輛大巴上。陪著總裝和空軍的將領。其他國防科工委的人員，則散開來，擔任著各個車輛的導游兼領隊的角色。

這名陪同人員經常隨周主任來此，對于寰宇公司內部熟悉無比，他笑道：“這棟大廈地確是寰宇的核心。不過不是他們的辦公大樓，而是計算機中心。你看這棟樓有多少層，就有多少套超級計算機系統。你數數看。一共有多少層？”

三名試飛員都大吃一驚，每一層樓都是一套超級計算機？

太恐怖了！

在他們地印象中，超級計算機是何等的神秘昂貴，一個大型研究單位，能有一套就歡天喜地了。但看看寰宇公司，這簡直是讓那些沒有超級計算機的研究單位，嫉妒得發狂啊！

“一、二、三三十三，下面應該還有兩層，那就是三十五層！我的乖乖！”何強咂舌驚呼道。

陪同人員也是一臉羨慕地望著那棟大樓：“聽說美國有個神秘的五十一區，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敢斷定，就是在五十一區，也不可能有這么多超級計算機！有這么多地超級計算機輔助研究，你說寰宇公司的科技水平，能不高嗎？”

幾名試飛員都點了點頭，望著那棟三十五層的玻璃外墻大廈，露出了景仰地神色。

在周主任他們那邊，也在談論著這棟吸引所有人視線的大樓。不怪他們，這棟大樓修建得實在太拉風了，寰宇公司每三天清洗一次玻璃外墻，讓整棟大樓，保持著晶瑩剔透的外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每一個第一次來到公司的人，都會被它所深深地吸引，不能自拔。

幾個將領的表情，都興奮不已，還有些不敢相信地追問著周主任：“你是說，寰宇公司已經答應，將所有超級計算機都租用給我們，用于研究？”

“是！”周主任復雜地望著這棟大樓。寰宇公司有了更先進的超級計算機系統，當然看不上這些了。或許，自己應該再想想辦法，讓蕭強開放幾臺新型號的超級計算機，幫助國家在幾個關鍵重點項目上，提供足夠的運算支持。

他相信蕭強會答應，對于他的愛國心，是毋庸置疑的。

但，以蕭強的討價還價的秉性，很可能會伸手向他要技術。

就不知道，他會看中什么？

在寰宇來賓接待樓前的停車場，蕭強熱情接待了這批軍方的驗收人員。

所有前來的人員，都安排了非常不錯的住宿條件。

從房間的設施，對比一般的賓館，每個人所得到的，至少都是三星級條件。一些老工程師、雷中華等特殊人員，更享受的是五星級待遇。

蕭強軍人子弟的身份，以及曾經的軍人身份，再加上多年來對軍工系統不遺余力的支持，讓大家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語。

一群將領和蕭強在貴賓接待室談笑風生，從本次飛行模擬器。談到現在軍方的一些軍事建設，大家地談興都很濃，笑甚歡。

在傍晚，寰宇公司為他們組織的接風宴席上，一位總裝的中將，就半真半假地說道：“小蕭啊，你可是我們軍隊的人，一筆寫不出兩個‘軍’字。你們的技術實力這么強，是不是。給我們更多的幫助啊。其實我覺得，有很多項目上，你們都能給我們技術支持嘛，你說是不是啊？”

蕭強笑著應道：“怎么沒有支持。你們需要什么技術，我們就轉讓什么，可沒有半分遲疑。我是軍人子弟，也曾穿過軍裝，能幫忙的地方。決不含糊。這不，周主任給我下了任務，飛行模

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爭取做到盡善盡美。小衛星再做技術儲備，看看理論工作結束，也就快進入實際研制階段了。”

“好好好！大家都是一家人！來來來。一起干一杯！”幾位將領喝得痛快，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更是興致高昂。

接風宴結束。總裝地幾位將領都回到了北京，他們家就在北京城里，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回去了。

只有幾位空軍的將領，留在寰宇，住進了為他們準備的別墅。

第二天上午。是關于這次驗收的說明會。寰宇公司、空軍醫學研究所的技術人員，就飛行模擬器的相關技術作了匯報說明。

參加的主要是總裝的驗收小組，幾位空軍將領也參與了旁聽。對于寰宇公司設計地方案驚嘆不已。

所有參與驗收的人，都對寰宇公司所宣稱的全擬真環境驚嘆之余，又有些懷疑。

真的，能在地面，全面模擬所有的戰術飛行動作，甚至讓飛行員，不離地參與一場近乎真實的空戰環境？

下午，本次驗收的重頭戲正式拉開序幕。

所有的軍方大佬，只要抽得出時間地，基本上全來了。一些原來不想來，或者并不認為飛行模擬器有多么了不得的將領，也得到了消息，聽說了這將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類真實模擬系統，因為好奇，也風塵仆仆從城里趕了過來。

模擬系統并不全部建在寰宇公司，畢竟這里每一寸用地都非常緊張，不能用來作為模擬場地使用。

在飛行模擬器正式開始研制地時候，就在距離寰宇公司一公里的地方，建設了一個模擬機場。

所有的跑道，使用的水泥標號，全部都按照正規的機場設計。

機庫、塔臺、跑道等等，一應俱全，和真地機場沒有什么兩樣，只是規模要小得多。

專門牽過來的光纖通訊網，可以讓寰宇公司的主機，實時處理數據，達到所有數據同步運算，模擬出真實地環境。

因為地勤人員的準備時間比較長，其他的驗收人員、軍方將領們還在寰宇公司，和蕭強等公司高層談笑歡的時候，他們已經提前出發，向一公里外的模擬訓練場而去。

雷中華等試飛員，也按照正規的飛行手冊，開始做好必要的準備工作。

飛機上天，通常一飛就是幾個小時，特殊情況下，通過空中加油，幾十個小時也是尋常。為了控制一些生理反應，給飛行控制帶來的麻煩，飛行員們都經過特殊的鍛煉。

他們會在上飛機之前幾個小時，就減少水的攝入量，并多次將尿液排空。同時，他們也要具有相當的忍耐力，能夠控制身體的自然生理反應，減少飛行過程中帶來的麻煩。

雷中華他們從早上起，就只喝了一點水。

他們靜靜地待在出勤休息室，這里很安靜，沒有人打擾他們，可以讓他們舒緩情緒，平復心情，減少體力支出。

“我去方便一下，你們要去嗎？”何強睜開眼，問道。

雷中華沒有睜眼，說道：“我剛去過了。”

“我陪你去吧，雖然是模擬飛行，聽說也不能下飛機的。”李斌站起身來，與何強一起，向洗手間走去。

通往洗手間的通道里，很安靜，沒有人經過。

為了給飛行員們留出足夠安靜的休息空間，這里已經封閉了，沒有人來。

但在靠近洗手間大門的時候，兩人聽到里面傳出人聲。似乎還在爭論什么。他們稍一凝神，相對一笑。

里面是兩個寰宇公司地研究人員，他們大概是正好經過此地，一時便急，也不管封閉不封閉，就跑進來放松了。

兩個人一邊在放空液體，一邊還在討論著。

“我覺得，盤古世界到目前這樣，基本上已經搭建的差不多了。需要解決的。就是提高處理器的運算速度。但在光腦和量子電腦沒有研制成功以前，現在已經屬于極限了。”

“還早著呢，相關數據都沒有充實完，要說搭建成功，根本是癡人說夢。”

“充實完，我看你才是有些糊涂。就是我們都死了，這個數據也不可能充實完全。以我們人類所能接觸到的一點點皮毛，怎么可能完全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

“是啊。我們人類，相對于宇宙來說，真是太渺小了”

“唉！在沒有搭建盤古世界之前，我還覺得，自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但現在，我卻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愧！大道，何時。才能明晰大道啊”

里面的兩個研究員，都深深地嘆了口氣。

李斌和何強都有些驚訝，想不到寰宇公司的科學家。居然對于這些宗教，如此癡迷。

過了一會兒，里面地兩個研究院已經方便完了，但也沒有走，還在討論著。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我們現在建的這個盤古世界，數據并未完全充實。這像不像天地未開，混沌狀態？”

另一個研究員沉默了一下，搖頭道：“我覺得不像。這應該是規則未完全，要用道家的說法，就是還處在領悟天道的過程，勉強要說，‘太極’主控程序，就相當于正在悟道中的鴻鈞。他從我們這里接受的規則數據，就等于是在從玉蝶中領悟天道。當規則建立完全，主控程序就開始對整個盤古世界進行管理，公正無私，這不就是所謂的‘合道’、‘大道無情’嗎？”

“妙啊！我現在是越來越覺得，用道家理論來解釋盤古世界，那真是太正確沒有了！蕭總會想到用‘天道’來描述整個盤古世界，想來也是從中得到的啟發吧？”

“但是，你沒有覺得，現在這個世界，太冷清寂寞了嗎？沒有生命，沒有模擬智慧生命啊！盤古世界里，包括樹木植物，都是模擬出來地，只是一個擺設。我曾經做過數學模型，因為現在的計算機，都是線性計算，所以，如果條件不變，無論進行怎樣復雜的運算，最后總會得出相同的結果。因此，假如我們用計算機模擬出生命來，即便每個智慧體給予不同的條件，實際上它的最終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哪怕相互碰撞，產生變異，但只要計算能力跟得上，包括碰撞、變異，實際上

可以計算、控制的。這樣的世界，終歸是一個無情離真實世界還差得遠啊！”

“那你去搞生物電腦吧！我看過資料，生物電腦的運算，和現行電子計算機都不同。它計算的方式，和人類差不多，都是一個近似值。就是計算同樣地數據，都會有不同的變化，還有可能出現計算分叉，形成分支。用生物電腦來產生智慧生命，應該比電子計算機，要更加合適。咦，等等，真的啊，用生物電腦作為盤古世界智慧程序的主控系統，不是比冷冰的程序更加合適嗎？”

“生物電腦？那玩意兒，能不能做出來啊？不過是啊，要想生命具有真實性，就必須未來不可知，才構成了一個多姿多彩地生命特征”

“你別說話！我想想，再想想！天啦，用光子電腦、量子電腦構成天道系統，一切規則清洗無誤，包括主控程序，形成大道無私，主觀世界的存在。然后，通過生物電腦，作為萬靈的基礎，構建出生命特征！主控系統就是鴻均，而生物電腦就是女媧！”

“你就別胡思亂想了，還鴻鈞、女媧呢，我看你就要入魔了！”一個研究員嘲笑道。

“什么入魔不入魔，魔也好、仙也好、妖也好、人也好，只要是生命體，就是未可知地。就有無數地可能性。用女媧造人的理論，難道不是正好可以解釋？而成圣，則就表明脫離了生物電腦的控制，由電子計算機主控，它只能按照既定程序運行，因此‘大道無情’，擔負著維持天道運行的責任。因為圣人成為了天道的一部分，所以才是不死的。圣人殞滅，就代表著天道系統的崩潰！太棒了。這個設想太棒了！我決定了，我要向蕭總提出來，研究生物電腦！”

“你這人太死性！我不過隨便一說，你還當真了！”

“你管我！哎，我說，我們都搭檔十幾年了，你幫不幫我？我們去找一批人，一起研制生物電腦！造人啊。造人你不感興趣？”

“你別拉，我知道了！好好好，不就是生物電腦嘛，等我把手頭的研究做完了，就來幫你！”

洗手間大門打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走出來，不在意地看了李斌、何強一眼，走了出去。

李斌兩人已經徹底傻眼了。兩名研究員都走了好久，他們還是呆呆地站在洗手間門口，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