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強哈哈大笑。

他將姚燦兩人面前，一口也沒動過地涼茶倒掉，起身重新為他們沏了一杯新茶。端到他們面前。

他笑容可掬地說道：“我說過要追究什么人的責任么？你們這是多慮了！既然當初讓你們倆來挑大梁，就是表示公司。對你們是信任地。沒有拿出樣機。那就沒有吧。全世界這么多科學家在搞光子電腦。不都沒有拿出真正能實用的樣機么！再說，搞了這么多年。就算出不了樣機，總也有成績的嘛。我現在就是想聽聽，你們這些年都遇到了哪些困難，大家商量一下，說不定，三人計長，我們群策群力，一起把問題解決了呢？”

姚燦聽他不問成績，直接問困難，又是感動，又是羞愧，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們這些年來。遇到的困難”

“姚燦！”蕭強打斷了他的發，大喝一聲。

“是！”姚燦被他地大聲叱呵嚇得身子一彈。一下支起了腰。

蕭強怒氣沖沖地看著他，恨恨說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啊，勾腰鴕背，說話像念悼詞！啊，你是對我念悼詞，咒我早些死？你今天才多少歲，不過四十多人嘛。怎么就像個老頭子一樣，說話連中氣都沒有了？我記得當初你可是下過連隊，和士兵們一起出過操的，你當初就是這精氣神？你給我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是項目組的組長！組長都這幅模樣了。項目組其他成員會怎么看，怎么想？他們會說：完了，這個項目完了！連組長都沒有信心了，我們還拼命干什么？告訴你，要想當這個組長。你先給我把身子坐直了，把腰挺起來！你要記得，你永遠是個軍人，是個戰士！軍人就是死，也是朝前。沒有后退地！”

只有二十來歲的他。卻毫不留情地斥罵這一大把年紀的姚燦，罵得他面紅耳赤，羞愧得很不能找條縫。鉆到地下去。

但姚燦的腰桿，卻慢慢地挺直了。就像當初他在連隊一樣。

“對了！這才像個軍人樣嘛！好，你接著說，在研究中到底有什么困難？”蕭強滿意地點點頭，示意他重頭說起。

姚燦看著蕭強，停息了一下。突然咬著牙說道：“蕭總。研究工程中的困難很多。但我有個想法，我認為，憑現代的科學技術，要制造出一臺完全性能達標地全光子電腦。是不可能的！我認為，至少在十年到二十年之內。如果人類科技沒有突飛猛進地發展，是沒有辦法。制造出達到人們預期的光子電腦的！”

他此一出，辦公室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奧斯丁將手中的茶杯，在桌面上重重一頓，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公司投入這么多。從人力物力上大力支持。你浪費了這么多錢，最后說一聲：做不出來。就想脫身？豈有此理！

沒有金剛鉆，就不要攬瓷器活。干不下來，干嗎不早說，早早停止這個項目，不久得了？

現在突然冒一嗓子，你這算什么事？

歐宏博總工拉了拉姚燦，讓他不要胡說八道。這個工程是蕭強親點，他在公司員工的眼中，基本上就是算無遺策的完美形象。姚燦這么說，不是給蕭強當面難看，指責他胡亂指揮么？

姚燦似乎是被蕭強罵醒了。露出一股血性，歐宏博怎么拉他都沒有用，還是梗著脖子望著蕭強。

“不現實？“蕭強地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那么。你是建議取消這個工程項目羅？”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姚燦盯著蕭強。很堅定地說道，“這些年，我反復思考過了。現在的硅電腦，雖然進步很快，但技術進步到十納米地時候，也就到達極限了。未來地電腦”必然是出現在光子電腦、量子電腦。和生物電腦之間。

生物電腦。只是個實驗室構思，依我判斷，至少在一百年內，不可能取得進步。

我曾經在量子電腦和光子電腦之間迷失過，可后來，我發覺在某些方面，兩者是殊途同歸。例如光存儲技術、光子捕捉等難題上，是共同的。

這些年。我對著幾款電腦都作了深入地研究，認為生物電腦是最接近于人類大腦，但又超過人類大腦地最理想型電腦。由于量子特性，量子電腦是未來不可限量地一種電腦。它一旦投入實用化，將讓人類科技，向前跳躍幾百年！

但以上兩種電腦。在可以預期的未來，都完全沒有實現地可能性。

人類最有機會去征服的。卻是相對前兩種電腦。價值最低地光子電腦。光腦的極限是光的速度，三十萬公里。由此可知，以現在的電腦技術來說，光腦發展到極致，也只比硅電腦塊一千倍！

可是，作為硅電腦和其他兩種未來電腦的中間過渡型號，光子電腦是最有可能實現的一種。并且，當光子電腦研制出來之后，又可以利用光腦。加快對生物電腦和量子電腦的研究，為人類科技，早日實現飛躍創造條件。”

蕭強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你以為，假如。當我們把光子電腦研制出來以后，下一代電腦中，我們應該將重心投入到哪一種電腦身上？”

姚燦沉默了一下，說道：“其實人們說生物電腦和量子電腦，是下一代電腦，這也只是一種推論。即便完成幾對量子糾纏，也不過等于制造出一個電子管。離最后變成電腦實體，還差十萬八千里。我認為，在光子電腦都還沒有實現地時候，談什么再下一代電腦，那太虛無縹緲了。說不定，人類會在這幾十年里，發現更加具有價值的電腦研發方向。那也并非不可能。”

蕭強微微一笑，興趣盎然地看著他，嘴角含笑：“照你的說法。我們現在制造不出光子電腦，卻又說不能放棄光子電腦，這不是有些矛盾嗎？”

歐宏博總工咳嗽了一聲，替姚燦說道：“蕭總，我們的意思是，因為在光存儲方面的巨大障礙沒有掃清以前，要制造出實用的光子電腦，是不太現實的。

您也知道，光是沿直線前進地，在能量耗盡以前，會一直向前。但要滿足電腦運算需要，現有地芯片緩存。和系統內存，根本無法和光子芯片匹配。光造出一個光子芯片，并不能讓光子電腦誕生。而要想讓攜帶數據的光子。從每秒三十萬公里減速，甚而停頓，現在的技術難度非常大。我們曾經作過多次試驗，最好的成績，是讓光子減速到每秒十八米，約等于一輛時速六十公里的汽車。

可這只不過做到了讓單個地光子減速，還不是我們需要的，攜帶特定數據地某個電子，其難度可想有多大！

因此，我們認為，在十到二十年內，要是沒有奇跡出現。光子電腦實現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我們地成績也是非常可觀地！

光子運算邏輯部分，我們已經完成；制造光芯片最關鍵的全光電子管。我們也作出了實物，只是集成度還達不到現代硅電腦地水平，實用價值不大：另一個關鍵技術，光開關我們是真正獲得了完全的突破。已經可以投入使用。另外，光傳輸技術，我們的自有技術，自信領先世界五到七年，絕對可以投入實用。

因此。我們經過長期的討論認為。

光子電腦的研發，應該在持續投入地情況下，先易后難，從光電混合型電腦做起。再技術成熟的時候，逐步替換硅電腦的電子元件，換用光子元器件。

照這個思路。我們現在。就能制造出，超過現在地硅電腦。十到五十倍的光點混合電腦！在五年后，有可能制造出比現在地硅電腦，快一百倍地混合型電腦！在十五年后，制造出比現在快三百倍的光點混合電腦！

這已經，可以滿足我們的研究工作的需要了！”

歐宏博一口氣說了這么一長串，有些氣喘吁吁。但他說完以后，就立即盯著蕭強的眼睛，一眨不眨。連口水也顧不上喝。

蕭強眼睛里精光一現：“那么你們把自己的設想投入實行了沒有？”

姚燦輕輕地說道：“我們沒錢。”

“什么？”蕭強一愣。他什么情況都想到了，沒想到歐宏博給他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沒錢？

光子電腦可是他制定地重點項目，別的科研課題可能說沒錢，它不可能沒錢！

他瞟了奧斯丁一眼。

這么說，是奧斯丁克扣了給姚燦他們的研究經費了。雖然經費的劃撥，是學科協調委員會的職權范圍，不過他們不敢不照自己地吩咐執行，哪怕意見再大，他們也會把錢撥給姚燦他們。

全公司，敢做這件事情，也能做這件事的，只有奧斯丁和林怡兩人。

他不相信林怡會中斷給光子電腦的研究投入，就算她這么做了，這么大件事，他也一定會跟自己說的。

顯然。奧斯丁是看到無底洞一樣的光腦項目投入，心痛了。

奧斯丁張嘴就要說話，蕭強攔在他前面說道：“你們要多少錢？”

奧斯丁是公司的總經理，他中止撥款，也是一心為公司作想。蕭強不想在下屬面前，損傷他的總經理權威，最好是裝作不知道。直接撥款，什么也不要問。

姚燦和歐總工喜極而泣。

他們在最初兩年，花錢大手大腳。但由于沒有成績，受盡白眼，自感慚愧，奧斯丁停了他們的研究經費，他們也不敢去爭。

現在終于柳暗花明，老板親自開口。兩人激動得眼淚嘩嘩地往外流。

他們再也不敢一開口就要多少多少，思考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能夠給我們一百萬嗎？其他的都沒問題，像制作微縮型激光轉發裝置，我們已經有豐富地經驗，花費不多。可要制作光開關，因為坤化鎵提取困難，制作難度大，成本稍為高點，所以需要多點經費”

他們聲音越來越小。

“提取？你們不直接從市場上買坤化鎵晶元算了，經費的事情，你們要多少，我給多少！不過，這次。我要加入進來！”蕭強說了一半，就住口不。

直接買坤化鎵晶元當然省事。不過看來一百萬辦不成。

算了，還是自己也參與研發吧。光點混合型電腦也不錯了，比目前的，還是要快得多。關鍵，還不知道他們能否搞出來。

也許，自己能出點力，讓這個關鍵的光腦，提前問世。

光腦啊光腦。我屬意了這么久的科研發動機，還趴窩不肯啟動。就看看我蕭強。有沒有本事，讓你咆哮起來。用強勁的動力，為我們寰宇的研發工作，再添一把柴！

全自動機器人輔助系統。希望你的效能，不要辜負我地期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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