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單,這里是醫院吧,蕭強費力地轉過頭。
一張滿臉皺紋的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把他嚇了一跳:“李老師,范校長,教導主任,你們也在!”
范校長笑得很和藹:“蕭強同學,你可醒過來了,剛才把我們都嚇壞了,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學習的事不用擔心,先安心休養。”
你最好就不要到學校了,永遠住在醫院吧!
李老師突兀地說道:“蕭強,原來你真的有病!”
“你才有病!”蕭強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李老師也頓時醒悟到她的話里有語病,尷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身體不適,早知道就不那么苛刻地要求你了。”
“蕭強,怎么跟老師說話的呢!”人群外面傳來老爸的聲音。
蕭強驚訝地探起身:“老爸!老媽!你們怎么也來了?”
蕭建軍夫婦分開人群,來到他的身邊,伸手在他額頭探了探,滿臉深深的憂郁,蕭建軍還沒說什么,文容已經淚水漣漣:“兒子,你哪里不舒服,告訴媽,別忍著,痛就哼出聲,媽媽就在你身邊!”
“媽”蕭強忍著淚水,什么叫做親情,這就是親情,他分別抓著蕭建軍和文容的手,喉頭上下幾次,才艱難地說道,“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滿好的。”
“好個屁!”蕭建軍哼了一聲,“前兩天你突然發病,醫生就讓你多住一段時間醫院,你非要回家,這下好了,又回來了,還是被學校老師送來的,盡給老師添麻煩。”
范校長心頭都在滴血,好你個蕭強,原來你才不久才進了醫院,又跑來上學,怪不得你要和老師爭執,原來是為了發病的時候賴在學校身上,他笑容可掬地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家長把學生送到學校,這就是我們做老師的責任,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蕭強學校的校長,姓范,這是我們的教導主任,這位是蕭強的班主任李老師。”
“范校長,教導主任,李老師,多虧你們了,我們家就只有蕭強一個孩子,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文容激動地向學校領導表示感謝,他們得到消息就立即趕來,也沒帶什么東西,情急之下,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就像要遞給范校長,“這費用也是學校墊付的吧,這點錢先拿著,我們馬上回去取錢,還給學校。”
“媽!學生在學校出了意外,學校本來就有義務負責,再說了,學校是有財政撥款的,又不是真的由校長他們出錢,范校長,是吧?”蕭強雙手枕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范校長。
范校長都準備伸手來接錢了,轉瞬之間,雙手就由接錢的動作,轉變成推卻:“哈哈,是呀是呀,蕭強說的是,學校嘛,就是要對學生負責的,這錢也是教育撥款,最終都是要用到學生身上的,蕭媽媽就不用客氣了。”
“是這樣啊,那就感謝學校,感謝各位領導,感謝李老師了。”蕭建軍夫婦一輩子吃的都是公家飯,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不再客氣。
李老師輕輕一拉文容,把她拉到門外,低聲和她說著什么。
蕭建軍還穿著一身軍服,在身上掏摸了幾下,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還沒拆封的煙,拆開包裝,給范校長他們遞過去:“請抽煙,我從來不抽煙,也不知道什么煙好,大家隨意。”
“好的好的,蕭同志客氣了。”范校長和教導主任各自掏出一根煙,點燃,幾個男人之間無話可講,房間里一時只剩下他們悶頭抽煙的聲音。
蕭強側著耳朵,傾聽門外李老師和老媽的對話,既然要把老媽叫出房去,自然不是好事,不會是趁機告他的狀吧。
還好,李老師只是詢問蕭強生病的事情,只是末了一番話,把蕭強氣個半死。
李老師聽完了文容的介紹,沉吟了一會兒,說:“蕭強媽媽,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那有什么不當講的?您是蕭強的班主任老師,平時為蕭強學習的事,也多費心了,有時您盡管說。”
“那我就直說了。我感覺蕭強這病吧,生得蹊蹺,來得又突然,事前也沒有什么征兆,所以,我覺得他最好還是在醫院里靜養久一些。您也是知道的,學校離醫院總還有些距離,萬一,我是說萬一,要是蕭強同學有個好歹,那我們學校和你們都會感到非常難過,所以,我想蕭強不如就辦個病退,在家里靜養個一年兩年的,等病情穩定了再來上學,這也對他未來的人生是個負責任的態度!”
狗屎!
蕭強怒不可遏,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我不辦病退!明年七月的高考,我要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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