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也把注意力集中在胸口,拼命抵御向內的收縮力。
足足過了有半個多小時,震蕩的力量才慢慢減弱,當它消失的時候,肖強渾身都已經被汗濕透,身體酸軟無力,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腦子里全是一片空白。
就在這種恍惚的狀態下,他的意識忽然發現胸口竟然有一個空洞。
說是在胸口,但給肖強的感覺卻極為遙遠,仿佛在無法抵達的宇宙彼岸;說很遙遠吧,卻只要他凝神胸口,就能察覺到那個空洞,一個空蕩蕩的空間。
也不能說空蕩蕩的,因為,肖強發現了他的書包,靜靜地懸在空間之中。
肖強徹底糊涂了,他真心希望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包括最初的車禍在內,都是一場噩夢,當他醒過來,就會恢復正常。
嘴唇隱隱作痛,這是剛才抵抗震蕩時,咬破的。
肖強用手指在嘴唇上沾了一沾,鮮紅的顏色告訴他這是血,也告訴他,這并不是夢,而是事實。
我死了,然后被吸入了血色漩渦,又逃了出來,附身在這個和我同名的人身上,接著書包稀里糊涂被吸入了一個空洞,而空洞又和我的意識相連,甚至還想把我的意識也吸進去。
蕭強企圖把過程整理清楚,以作出理性地分析。
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如果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他一定會充滿好奇地去探究,可是,當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只會讓人難以接受。
肖強用力甩了甩腦袋,那個屬于蕭強的意識好像是真的不見了,就在他剛才抵抗震蕩吸力最艱苦的時候,也沒有出現,或許是消散了,而他的記憶,還在緩慢地和肖強的意識相融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肖強用他的意識替代了少年的意識,而他的記憶卻亂得一塌糊涂,接受著蕭強的記憶。因此,現在的肖強,繼承了原屬于少年的記憶,卻保有肖強自己的性格特征,前世的記憶,成為一個混亂的數據庫存在,隨時等待他去查詢!
以后的主人公,也就是這個因車禍喪身,現在又附身少年身上的,年僅十八歲的高三少年蕭強了。
一個新生的蕭強。
記憶全部融合還有一段時間,蕭強可不想在這個巷子里吹冷風,決定還是回家去歇著,待記憶融合之后,再考慮以后的安排。
這個家,自然是高三少年蕭強的家。
從小巷出去,是一條四車道的水泥馬路,蕭強在小巷中耽擱了不少時間,估計現在大約8點一刻左右,路上已經有不少的汽車,兩旁的自行車如過江之鯽,沒有斷線的時候,汽車喇叭聲和自行車鈴聲響成一片。
蕭強看著這一幕,感覺非常熟悉而又親切,他確實記不得當初身為肖強時的具體年代,但眼前熟悉的景象告訴他,用古代來形容1987年,的確過分了。
“說不定,我就是1988年過來的”蕭強自嘲地咧嘴笑了笑,熟練地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連跑帶跳來到對面,還回頭和一個沒有及時剎車的騎車人對嘴罵了一句,一切都仿佛那么自然,那人趕著上班,罵了幾句就急忙騎上車,匆匆而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蕭強。
看來就算我來自以后的時代,也沒有超出很多,蕭強在路邊想了一會兒,進入了一個正中掛著紅五星的大門,兩邊還有兩名戰士持槍站崗。
這里是軍區后勤部,蕭強的家就在這里面,他父親是后勤參謀,母親也在軍區下屬的印刷廠工作。
作為軍人子女,蕭強的父親蕭建軍對他嚴格得很,從他記事起,就沒看到父親對他笑過幾次,因此,蕭強打心眼就怕他,后世所熟悉的“老爸”這個稱呼,蕭強打死也不敢這么稱呼,都是規規矩矩地喊“爸”。
當然,有一個嚴格的父親,也就離不了一個溺愛兒子的老媽文容。
軍區后勤部很大,從大門進去,就是一條寬敞的大路,兩旁種著松樹,修剪整齊,左邊是一塊訓練場,右邊是一排排人字頂的五層紅磚小樓,軍區的宿舍樓和家屬樓統一都是這個模式,只有辦公樓才是鋼筋水泥修建,根據記憶,這就是最好的樓房了。
這個時候,老爸蕭建軍早就去上班了,老媽文容上班要遲些,印刷廠也沒有多少活,要九點才上班,要不是這樣,蕭強也不敢回家,讓老爸給逮住,肯定一頓狠揍,雖然他不是原來那個蕭強,可他繼承了蕭強的記憶,對于自己的家人,也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重視。
還沒等蕭強開門,門先打開了,老媽正在和什么人說話,一眼看見蕭強:“蕭強,你怎么回來了?”
蕭強警惕地盯著房里,隨口說道:“我頭痛,想回來歇會兒,爸,你怎么回來了?”從老媽身后閃出來的中校軍官,不是蕭建軍是誰。
蕭建軍沉著臉,上下打量一番:“頭痛?我看你是逃學!身上的衣服怎么這么臟?還有,你的書包哪去了?”
“我真的頭痛,跟老師請了假,書包書包放學校里了。”
“放屁!請假回家書包卻放學校里了,你還在撒謊!好小子,居然學會了逃學,看老子不收拾你!”蕭建軍一臉怒容,上來就是一耳括,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皮包,看來是回來拿文件,正好碰上了蕭強逃學。
文容趕緊攔著他,一個勁給蕭強使眼色:“蕭強,還不快去上學,別讓你爸生氣!”
哪還用她使眼色,蕭強早一個箭步竄下了樓梯。
遠遠看見老爸氣沖沖地走出家屬樓,蕭強躲在一旁探頭探腦,他現在腦子里亂得很,需要找個清靜的地方整理思路,有什么地方比家里更清靜的,才不想上學呢,還是等老爸走了再留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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