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雁凌越是好心地替欒小雪打算,欒小雪越是難過啊,馬英杰有沒有女人,與她沒有絲毫的關系,可是,此時的欒小雪卻還是很難過,很沉重,而且是很沒有面子啊,在兩個同學面前,她這個馬英杰的老婆,竟然對自己的丈夫無能為力,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她真的就不適合于闖官場,她太不適合了。
欒小雪此時的心,滿是說不出來的沉重和無奈。好在,她所在的小區到了,她甚至是逃跑般地離開了冉冰冰和顧雁凌,她只想早點,盡早點離開她們,只想不要再聽到這些話,這些原本與她沒什么關聯的話,可此時,卻還是如無數根銀針扎在她的心尖上一樣,她還是痛,而且痛得無血可流,她甚至在下車的一瞬間,想也沒想地撥通了羅天運的電話,電話一通,欒小雪忍不住淚流滿面,羅天運正在陪客,這一段,他要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他在廣泛招資引商,新區既然有著如此便利有交通,不引進大的企業,就太對不起朱天佑書記對他的期望了。
羅天運萬萬沒想到此時接到了欒小雪的電話,而且欒小雪明顯在哭啊,他急著離開了包房,走到走道的最盡頭,這里沒有人。
“丫頭,怎么啦?”羅天運壓低聲音地問。
羅天運越這么問,欒小雪越是哭得難過,她甚至都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她怎么就這么委屈呢?欒小雪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如小孩子見到大人一般,越哭越委屈。
“你別說話啊,到底怎么啦?”羅天運被欒小雪哭得慌亂起來,就連他們的孩子不在了,欒小雪都沒有這么在他面前哭,此時,她又是發生了什么事呢?
羅天運緊張著,他發現自己一面對這個丫頭,就忍不住地緊張。他和路鑫波如此激烈地斗爭都沒讓他如現在一般緊張的,路鑫波最終還是讓步了,當然馬大姐施壓了,和路鑫波來往密切的老領導給路鑫波通氣,消掉路明飛在香港的公司,自己的屁股沒干凈的時候,夾著尾巴做人,不要再招惹朱天佑和羅天運們,對于紅二代,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繞道而行,江山是他們父輩們打下來的,他們這一代要接管,下一代還要接管,他們是一股極其重磅的力量,這不是路鑫波這些地方領導可以抗衡,他們抗衡不了。所以,路鑫波妥協了,主動把李惠玲調到了省婦聯任婦聯主席,而且迅速消掉了路明飛在香港的公司,低價出售了在吳都的大量存地,低調地在朱天佑書記面前認錯,檢討,才讓朱天佑書記沒有繼續下刀子,當然路鑫波很清楚,朱天佑書記和羅天運是沒有拿到他的證據,如果真被他們拿到了,這一次,他路鑫波是永無翻身之日的,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他。關于政治的斗爭,從來就是這樣,斗爭到了這一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心軟,誰就會被踢出局。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路鑫波省長不得不低頭。
路鑫波的低頭,讓朱天佑和羅天運都松了口氣,不壓住地位領導的霸氣,他們這些京派干部就沒辦法展開工作的。現在,羅天運手下的那批還在觀望的干部們,因為李惠玲的調走徹底把心歸到了羅天運這一邊,他吩咐說要大力招商引資,這不,全市上上下下都在行動著,每個干部都在動用的關系,把各地的老板們紛紛引到了吳都,這也是羅天運這一段相當忙碌的原因。
“丫頭,你別只顧著哭啊,我擔心你,你聽到沒有?說話,到底發生了什么?”羅天運的聲音很低,他不方便大聲音說話。
欒小雪似乎意識到了羅天運的不方便,也似乎是被羅天運的溫和打動了,一邊擦臉上的淚水,一邊說:“我沒事了,就是,就是很難過,突然很難過。”
羅天運不相信欒小雪的話,逼著追問了一句:“說,到底發生什么了?你肯定有事瞞著我,我對你說過,有事不要瞞著我,你聽到沒有?你怎么老是這個樣子呢?你不小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羅天運這話是厲聲說出來的,欒小雪雖然看不到羅天運的臉,可她感覺到了他的嚴厲,不由得緊張起來,一緊張,說出來的話更結巴了,“我,他,沒,沒什么。是,我錯了,我不該給你打電話。”
羅天運丟下客人接欒小雪的電話,等來的就是一句“我錯了”羅天運一惱火,“啪”地掛掉了手機。
欒小雪的心一下子又墜入了深淵一般。
與此同時,馬英杰接到了顧雁凌的電話,他和司徒蘭在一起,當然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丁紅葉,也沒有馬英杰看到的的另外兩個男人。馬英杰問司徒蘭:“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呢?”
“你跟蹤我的時候,怎么不問問自己,我司徒蘭是什么人呢?”司徒蘭直視著馬英杰問。
“我沒跟蹤你。”馬英杰為自己辯了一句。
“那你在我的包間門口鬼鬼祟祟的又是為了什么呢?”司徒蘭大約是喝了酒,大約也因為心情好,竟然是一臉的笑,可這笑卻在馬英杰眼里,格外恐怖一樣。他很是不明白,司徒蘭居然發現了他,而且居然裝作一無所知一樣,司徒蘭到底要干什么呢?
“你要干什么?”馬英杰帶著情緒一般地望著司徒蘭問,這個女人,這個迷一般的女人,馬英杰怎么總是看不透呢?可男人就是這樣,越是看不透的女人,越是想要去看透,哪怕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在玩著陰招,甚至在玩著損招,可這種想要迷底的挑戰,總會讓男人自以為是地進入著,甚至是自以為是地長驅直入。現在,馬英杰就是這樣,他甚至就放不開這個女人,而且有一種自己也不清楚的感覺。既然老板都不在乎他和她的關系了,他又何苦去強迫自己離這個女人遠一點,再遠一點呢。
“我要暴了你,現在,此時。”司徒蘭哈哈地笑著,一臉的嫵媚。看來,司徒蘭喝得不少。
“走吧,我送你回家。”馬英杰知道這話沒辦法繼續談下去,就要去拉司徒蘭。
司徒蘭還嘻嘻哈哈地笑著,竟然伸手在馬英杰臉上摸了一把,馬英杰趕緊四處看了看,生怕被人看到了。這可是吳都啊,這可不是北京。再怎么說,馬英杰都沒有膽量和老板的夫人調情的。
“怕了吧?”司徒蘭得尺進丈了。
“走吧。”馬英杰又去拉司徒蘭,這里是比較暗的地方,再這么站下去,馬英杰真不知道司徒蘭會不會撲過來,這女人什么花樣都玩得出來,馬英杰現在真信司徒蘭什么都敢做了。
“小男人,”司徒蘭竟然迷情地叫著馬英杰,馬英杰內心的波動又如狂風驟雨般地迎而撲來,但是他不敢再扯司徒蘭了,他的心緊張得要跳出胸膛,這可是吳都啊,他從來沒和司徒蘭這么近而且還是在黑暗中呆過。黑暗本來就是最容易產生的曖昧的,而且還是喝了酒的司徒蘭。
馬英杰此時不緊張才怪,他盡量讓自己離司徒蘭遠一點,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是安全的。他怎么就會冒出“安全”這個詞呢?馬英杰也感覺很可笑,甚至是很莫明其妙。他竟然會在司徒蘭面前不安全,竟然就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
“我們去開房吧。”司徒蘭的聲音充滿了極度的挑逗性,她確實喝了不少酒,因為丁紅葉把路明飛的地全部收購了,晚上一起喝酒時,丁紅葉說:“小蘭,我會離開吳都一段時間,吳都的事務交給柯總和黃總打理,我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接下來的事情,柯總和黃總會拿出近期規劃圖,你就放心等著坐收漁利吧。”柯總和黃總都是丁紅葉帶出來的人,兩個顯然很敬重丁紅葉,因為是丁紅葉也敬著的人,他們便輪流給司徒蘭喝酒,一來二去,司徒蘭就有些飄飄然了。
“我送你回去。”馬英杰再也呆不去,強行架著司徒蘭出了布衣小鎮,就在這個時候,馬英杰接到了顧雁凌的電話。
“你在哪里?”顧雁凌開口就是這句話,聽得馬英杰一愣,顧雁凌對他一直很敬重的,沒這么說過話。
“我,我還在布衣小鎮。”馬英杰結巴了一下,如實說著。
“你又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對吧?你是成心要丟下欒小雪難過對吧?”顧雁凌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哪個女人管你啊?”司徒蘭此時說了一句話,這話正好是顧雁凌的話音一落的時候,顧雁凌聽了一個正著,她的怒氣更大了,不由得在電話中罵馬英杰:“你還真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怎么能這樣對待欒小雪呢?她可剛剛痛失掉孩子啊。你還是個男人嗎?你有良心嗎?有恥辱感嗎?你,你,氣死我了。”顧雁凌氣得沒說話,“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馬英杰真的很傻眼了,怎么一下子被誤解成這個樣子呢。如果是冉冰冰如此罵他,他可以忽略不計,可這個人是顧雁凌啊,這個人的話,欒小雪是百聽百信的。
馬英杰拿著手機,一時間都忘了司徒蘭在身邊,半天只顧著傻站著。
司徒蘭不由得說:“走吧,你說過送我的。”
“你不說話難道就死人啊。”馬英杰突然吼了司徒蘭一句,司徒蘭怔了一下,酒似乎醒了一下,罵了一句:“你他媽的混蛋。”說著,就晃晃悠悠地去攔的士。
布衣小鎮本來就在鬧市之上,寸土寸金的地方,車子捅擠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司徒蘭坐慣了自己的車子,又喝了酒,那么搖搖晃晃的,一下子晃到了一輛私家車前,車主剛啟動車子,正要踩油門,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個女人,他不由得探出頭來就罵:“你他媽的長沒長眼睛啊。”
司徒蘭哪里受得住這樣的罵聲啊,也罵了一句:“你他媽神氣個什么啊,一個破本田值得神氣嗎?”
那男人沒想到搖晃的女人居然還嘴,而且還損他,便推開了駕駛室里的門,走了下來。馬英杰本來是窩著火,賭氣不想管司徒蘭,卻聽到了她的罵聲,抬頭一看男人氣洶洶往司徒蘭身邊走,馬上意識到不妙,沖了過去,攔在司徒蘭前面質問男人:“你想干什么?”
男人掃了一眼馬英杰,罵罵咧咧地說:“這女人眼睛瞎了吧,擋了老子的路,趕緊給老子讓路吧。”
司徒蘭本來就受了馬英杰的氣,這時又遇到這么一個二貨,不由得怒吼了一句:“你他媽的罵誰呢。”
“我罵你了,怎么啦?”男人超過馬英杰就要去抓司徒蘭,司徒蘭一下子推開馬英杰,揚手就往男人臉上扇,吳都男人最講究的兩樣東西,一大早不能讓女人摸頭,另外就是不能讓女人抽嘴巴,可現在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瘋狂地抽了男人一嘴巴,男人頓時暴怒起來,一邊罵:“你媽個巴子,”一邊就抓住了司徒蘭,馬英杰沒想到事情一眨眼間變成這個樣子,他趕緊沖過去,抱住了男人,沖著司徒蘭說:“蘭姐,你快走啊。”
可司徒蘭偏偏就不走,這一不走,就引來了圍觀的人,頓時,這三個人全被圍了中間,馬英杰擔心被人認出來了,可苦于司徒蘭的固執勁頭上來了,就對男人說:“兄弟,這事我們兩個男人私了吧,你放她走吧,她酒喝多了。”
可男人已經暴怒了,根本就不聽馬英杰的話,一邊掙扎著一邊罵:“你個狗日的,放開老子。”
司徒蘭見圍觀的人多了起來,大約也感覺這樣下去影響太不好,就想走,可是這么偷偷溜掉,又不是司徒蘭的風格,不由得大大咧咧地說:“我打了你一巴掌,開價吧,說著就要打開包包拿錢。”
馬英杰一見司徒蘭這個樣子,不由得急了,這可是吳都啊,司徒蘭這么露富,小地方的人哪里見過這局面和架式,影響是極其不好的。趕緊說:“你還不快走啊。”
司徒蘭卻說:“要走,我們一起走。我招惹的禍,我自己解決。”她一口流利的北京京,已經引起了圍觀人的好奇。
“這誰啊?好大口氣。”就有人在議論紛紛了,馬英杰聽見了,他愈加擔心糾纏下去,對司徒蘭,對他極為不利。又求這個男人說:“兄弟,我們私了吧。”
“報警啊,報警啊。”圍觀的人群就有人喊,而且似乎就有人掏手機,馬英杰趕緊大聲說:“不要報警,不要報警。”
男人卻趁馬英杰說話的檔口,一下子掙脫了馬英杰抱住的雙手,就把司徒蘭往地上按,馬英杰沒辦法,從后面抬起腳就去踢男人,而司徒蘭已經被男人抓住了頭發,痛得她不由得大罵:“你他媽還敢打我啊,我今天就和你拼了。”說著,雙手不停地亂抓一氣,而馬英杰又從后面踢著男人,圍觀的人就在說:“這兩個人打一個人呵,會不會鬧出事啊,還是報警吧。”
就真有人報警了,馬英杰這時慌神了,迅速推開男人,扯起司徒蘭就跑,可男人還從來吃過這種虧,而且還是一男一女如此當眾打他,怎么可能讓馬英杰和司徒蘭這么跑掉呢?他分開人群就去追馬英杰和司徒蘭,因為司徒蘭說的不是吳都話,而是普通話,圍觀的知道是外地人,有意護著開本田車的人,就攔著司徒蘭和馬英杰,不讓他們跑。
馬英杰冷冷地說了一句:“怎么啦?要打群架嗎?”
這話倒是激怒了圍觀的人,他們愈發不讓馬英杰走了。馬英杰又說了一句:“以為她是外地人就好欺負嗎?”
“明明是你們打了別人,想跑。”人群中就有人如此說。男人此時抓住了馬英杰,扯著不讓他走。
“你說吧,如何解決。”馬英杰沒辦法了,望著男人問。
“要么讓我打她幾耳光,要么等警察來解決吧。”男人惡狠狠地說。因為打起架來,他不見得贏得過馬英杰,再說這個女人也不是善良果子,這男人知道糾纏下去,他也贏不了,就想等警察來解決,難道他一個吳都人還怕外地女人?再說了,他在派出所有人,這口惡氣不出,他是不甘心的。
馬英杰沒辦法了,走不掉,又脫不開身,就說:“兄弟,別報警,放她走,你要怎么解決就行。”
馬英杰實在不能帶著司徒蘭去公安局,他無法想象司徒蘭去公安局的樣子,更無法想象這事捅到老板哪里去的結果,所以不管如何,私了就是馬英杰認為最好的結局。可這個男人見馬英杰那么怕報警,就愈發要報警,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110還是趕來了,因為圍觀的人早就報過警。
110來的是幾個小民警,他們不認得馬英杰,馬英杰想給彭青山打電話,可男人指著馬英杰說:“這兩個人聯手堵我的車不說,還動手打人。”
110警察說:“都上車,回警局解決吧。”
馬英杰是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趕緊說:“警察同志,這是一個誤會,我和這個兄弟是誤會,我們自己私下解決,就不勞煩你們了。”
“你們以為110就是打著好玩的啊?走,跟我們回警局去。”幾個人不由分說就去拉馬英杰,司徒蘭此時倒格外安靜,沒說一句話。
馬英杰便說:“我和這位兄弟跟著你們走,她是女的,放她回去吧。”
哪里知道那個男人卻指著司徒蘭又罵:“媽的巴子,還扇老子耳光,她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