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舍不下她,舍不下孩子。”司徒蘭的聲音很低,卻字字句句刻進了羅天運的心里,他雖然清楚司徒蘭知道欒小雪和孩子的存在,可是司徒蘭如此直接地說出來時,羅天運還是異樣地尷尬。
羅天運不得不說話了:“小蘭,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司徒蘭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谷底,她盡管知道羅天運不肯接受自己,可羅天運親口說出來時,她最后的一絲希望徹底瓦解掉了,這個男人,這個她從少女時代就裝上的男人,對自己真的就如此絕情嗎?在父親這么病危的情況下,他真的就不肯接受自己嗎?
司徒蘭很想轉身離開,很想永遠不再看到這個男人,這個傷透她心的男人。可是,她能走得開嗎?父親,那個讓她無法割舍的父親,還在等待著她和他的婚禮。父親一次次暗示過她,要她嫁給羅天運,她一次次地回避了,現在,父親沒幾天活頭了,難道這樣的時候,羅天運也不能成全一下父親的心愿嗎?
“你太自私了。”司徒蘭忍不住沖著羅天運吼了一句,只是她吼的聲音不大,可在羅天運聽來,還是如巨雷一般驚撓了他。
“小蘭,這樣好嗎?我們在爸面前假結婚,舉行一個儀式,讓老人安心一下,你覺得呢?”羅天運突然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如果說上一次羅天運把自己推開是一種侮辱的話,那么這一次羅天運提出假結婚,對于司徒蘭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賤踏,她竟然被羅天運如此輕視和任意賤踏著,司徒蘭的心如無數把尖刀猛烈地刺進來一樣,那種痛,那種傷,對于司徒蘭來說慘不忍睹。她真想沖過去,對著羅天運的臉暴扇一頓耳光,可是扇完之后呢?再說了假結婚的計劃不是她最初給欒小雪和馬英杰用上的嗎?那個野丫頭和馬英杰能夠假結婚,為什么到了自己頭上,就不可以再用上這一招呢?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吧。而且她還睡了野丫頭名義上的丈夫,她還要如何呢?至少羅天運肯讓父親安心地離去,至少這個男人妥協了一步,她還能去逼他什么呢?
無論司徒蘭此時有多少的憤怒,多少的心痛,多少的委屈以及多少的糾結,但是,此時的司徒蘭卻還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我們假結婚吧。”說完,司徒蘭迅速地轉過身,往走廊另一端走著,可是眼淚,不爭氣的眼淚,“刷”地一下,沖眶而出------
沒有哪一種痛如此時這般巨大無比,沒有哪一種傷也如此時一般刺透心骨。司徒蘭的雙腿如灌了千斤重量一般,她拖著,走著,卻是那般地艱難,一個樓梯下得如翻過高山一般地累贅,整個心,整個人除了被動地一步一步往醫院外挪動外,她找不到其他的方式。
司徒蘭是如何下樓的,又是如何往醫院后花園走的,她好象不知道,或者是她拒絕去知道。就如她一直不想面對莫正愛不愛她的事實一樣,就如她把那個羅天運推開自己的夜里深藏起來一樣,其實她這么深埋著,還是因為她在期盼著,有一天,羅天運站在她的面前,親口告訴自己,他錯了,他愛她。她在內心是如此期盼著,這樣的期盼她并沒有放棄過,就算她熱愛著馬英杰年輕的身體,就算她愿意為馬英杰做著這樣那樣的事情,可她的內心最深處,還是在想象著羅天運的愛,想象著有一天,羅天運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她為妻子。妻子這樣的角色,是她,是她這個年齡的女人最想擁有的。她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為什么就不能給她做妻子的權利呢?她需要妻子的角色,她渴望這個角色。可是,可是,羅天運偏偏不給她這樣的角色,羅天運偏偏就要用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把她僅剩的那種可憐的自尊擊碎,讓她無法正視自己的同時,更無法正視接下來的日子。
司徒蘭的痛與恨,在這一刻無比深刻地埋下了,也藏下了。這樣的痛與恨,除了她自己,恐怕沒有人可以去理解她,甚至是去同情她。她擁有的東西太多,在所有人眼里,如此想著。可是這所有的東西,卻換不到那個極為容易的角色,那個妻子,妻子的位置,卻讓她窮盡一生都拿不到嗎?
司徒蘭往樓下走著,走著-----可是走到無人之處的時候,她還是拿出了手機,還是撥通了馬英杰的手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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