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的時候,馬英杰的心輕了,浮了,真如飛上九霄一般地快活。他把車子開得很快,反正這是秦縣,反正他的車子是編了號的,沒交警敢來阻擋他,在小縣城就是這種好,土皇帝也是皇帝,屁大一點權力,也還能撐取一片小天空的。這也是很多人寧愿做雞頭,也不愿做鳳尾的原因了。
馬英杰很快就到了水磨房,女老板肖秀琴一見馬英杰,老遠就迎了上來,甜著一張小嘴巴地望著馬英杰說:“馬縣長來了,我這小店今天真是蓬蓽生輝啊。”
馬英杰大約是心情很好,也大約因為有劉楓的這層關系,便玩笑了一句:“有這么美的老板娘在,小店哪天都會蓬蓽生輝喲。”
馬英杰這話說得甜蜜極了,讓肖秀琴笑得更是滿身的風情,那小腰扭得格外靈轉,一邊用手習慣性地弄了一下頭發,一邊美目傳情地說:“那就請馬縣長以后多多照顧一下小店的生意喲。”
玩笑歸玩笑,馬英杰還有正事要辦,不能和女老板繼續玩笑下去,于是問了肖秀琴一句:“有三位年紀二十多歲的女孩,她們在哪個包間里?”
肖秀琴反應很快,馬上說:“這是馬縣長的客人嗎?我領你去,今天的消費算我請幾位妹妹的,一生二回熟,下次她們來,我再收費。馬縣長,你這一回給我一個面子吧。”
馬英杰沒想到這個肖秀琴這么厲害,趕緊說:“肖老板,那不行的,友情歸友情,生意歸生意。她們三個人消費的賬,我來結。”
肖秀琴還想說什么,馬英杰卻已經走得很快,她只好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說了,有劉楓的關系,馬英杰以后還會來這里消費的,待會象征性地收一點,他心里會明白的。這么一想,趕了幾步,追上去,指著一間古典攏形門的包間說:“她們在這里,馬縣長自己進去,我就不進去了。”說完,也沒等馬英杰發話,扭著小細腰,踩著高跟鞋發出來的“冬冬”聲遠去了,馬英杰掃了一眼肖秀琴的背影,心里一下子想到了“權力”兩個字,看來這權力無孔不入啊。他不過就是一個副縣長,私人消費就可以不用埋單了。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神通廣大。
馬英杰敲了兩下門,欒小雪的聲音響了起來:“誰啊?”
“我,服務生。”馬英杰用秦縣的普通話說了一句。
欒小雪沒有聽出馬英杰的聲音,冉冰冰和顧雁凌當然更沒有聽出來,欒小雪便說:“請進吧。”
馬英杰這才一臉笑容地推門而入,他盡管一臉笑,可余光還是掃在了冉冰冰臉上,三個女人一見是馬英杰,特別是顧雁凌,坐在門口處,站起來直接捅了馬英杰一拳,一邊動作著一邊說:“欒小雪,你老公真能幽默,是不是他在家里也總是這個德性?”
冉冰冰的臉上盡管也有一層笑容,可在馬英杰的余光中,這層笑容顯得很落寞,馬英杰的心便緊了一下,看來冉冰冰并沒有因為孟成林事件而真正洗心革面了。這么想的時候,馬英杰便有些擔心欒小雪,好在欒小雪現在在秦縣,要是在吳都,這傻丫頭又會被冉冰冰傷害的。
“他呀,在你們面前才這幽默的。在我面前,他可沒這么多的話。”欒小雪半認真半玩笑地說著,其實也真是這樣的,馬英杰連陪她看電視都不敢,也不容易的。兩個不是夫妻的人,硬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還不能擦出火花來,擱誰身上,都是一件特艱苦的事情。欒小雪盡量去這么理想馬英杰,所以馬英杰不陪她說話,不陪她看電視或者很晚才回家,她都沒有任何的怨,因為馬英杰沒有這樣的義務,而且他也不應該有這種義務的。他能夠真心真意照顧自己,養著自己,就是馬英杰的偉大了,作為欒小雪而,她還敢奢求什么呢?
欒小雪這么一說,馬英杰的臉紅了一下,趕緊檢討說:“欒小雪,我剛下基層工作,太忙了,實在是太忙了,對不起哈,以后盡量抽時間多陪陪你。”馬英杰倒是真心說這番話的,可他的話惹得顧雁凌和冉冰冰一陣攻擊,特別是冉冰冰,說話從來不饒人,這時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損了馬英杰一句:“是當官重要呢?還是當爸重要呢?馬縣這么一說,我們姐妹可有意見了,官再大,也總有退下來的時候,孩子可不一樣,一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呢,哪里有不痛自己痛肉的爸爸哈。”
冉冰冰的話里有話,損人不露骨頭,馬英杰的臉色頓時變得一陣發白,他努力想讓自己平靜,自己想讓自己如在操武文面前那么偽裝和演戲,可他還是沒有做到。
欒小雪一見馬英杰的臉色不對,趕緊說:“冰冰,你錯怪馬英杰了。他真的對我好極了,我不會是個玩笑而已。他是除我父母以后,對我最好的人,你可不別冤枉他了。
冉冰冰也發現了馬英杰的臉色不對,突然意識自己把話說重了,雖然她至今都在懷疑孩子是羅天運的,可現在人家是正式的夫妻,馬英杰都沒有在乎的東西,自己何苦要得罪人呢?而且她現在這種境況,在沒有再傍上大樹之前,最好還是收斂一些好。今天的現場觀摩會整個就是馬英杰的慶功大會,這樣的人,目前是最大的紅人,不是她可以得罪得起的,于是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語氣極為玩笑地望著欒小雪說:“我這不是怕姐姐被他欺侮了嘛,要是他敢欺侮你,我和雁凌一起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