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小梅帶著欒小雪還有劉楓一起直奔吳都。因為有劉儒生的承諾,李小梅的底氣足了很多,她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去相信劉儒生?可人與人之間就是般奇怪,她老覺得劉儒生對她很熟悉,而她對劉儒生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這種感覺說熟悉也對,說親密也不錯。這種感覺怪怪的,她和任志強剛剛在一起的時候,也有這種怪怪的感覺。說是愛情吧,他們之間有太多利益糾集,說是單純的交易吧,她對任志強又有一份自然的親密感。他是領導,他同時也是她的男人。這種感覺有時候是驕傲,有時候是企望,那種偷襲的刺激,那種在各種場合,各種會議中裝清純,裝陌生人的游戲,一度那么令李小梅興奮和癡迷。可是好景不長,任志強進去了,她從天堂被人丟進了地獄,在受盡白眼,受盡嘲諷的日子里,李小梅已經變得麻木不仁了。她想得過且過地過日子,可馬英杰來了,馬英杰對她的信任,馬英杰舍命相救,馬英杰為她背的黑鍋,又讓她重新燃起了好好做個官員的勇氣和希望。為了這種希望,她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她,需要更強大的力量給她膽量,給她往下走的信心和信念。劉儒生是這股力量嗎?劉儒生能帶給她希望和膽量嗎?
李小梅不敢確定,但是直覺又讓她多了一份底氣和勇氣。她和欒小雪坐后排,劉楓坐在前排,她一直拉著欒小雪的手,她用力量告訴欒小雪,她不會讓馬英杰再為她背任何黑鍋的。
欒小雪的手一直冰涼著,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的確不是她想象中的世界,也的確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圍。好在有李小梅在身邊,好在有這樣的一名大姐,給了她足夠的勇氣,帶著她去見馬英杰,去證明馬英杰的清白。
一路上盡管李小梅和欒小雪都沒有說話,可兩個的心卻是相通的。路上的時間倒也一眨眼就到了,當吳都這座熟悉而又親近的城市出現在欒小雪的眼里時,她的心境再也無法寧靜。雖然離開這里的時間很短,可對欒小雪來說卻如一個世紀般仿佛。一幢幢高樓瞬息而過時,欒小雪都些犯迷糊,自己曾經在這個城市里生活過嗎?這個城市留下了她的愛情,她的愛人,甚至是她的夢想嗎?
欒小雪死盯著窗外,回憶在她的大腦里一輪又一輪地展示著。她努力想要抓住某個場景,某個片段,可是車子卻很快駛進了人流之中,除一張又一張陌生的面孔,除了一個又一個匆忙的人,欒小雪什么也抓不住。
吳都,這個讓欒小雪有著復雜情感的地方,她又來了。司機是小王,他繞湖而行的時候,欒小雪的眼睛緊緊盯著湖邊的一草一木,盡管她一直渴望有一天,他牽扯著她的手,繞湖而漫步著,那木板鋪陳而去的古色古香的路,踏在上面,總會滋生出與愛情有關的很多浪漫的夢想。她只和馬英杰在這里散過步,而且還是一場很不好的記憶。那個時候,安琪把她當成了小三,就是現在,很多人也都認為她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小三。小三上位的故事,在欒小雪身上盡情上演著,表面上,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客氣地對著,可她心里清楚,小三這頂帽子,她一直戴著,而且她還不知道要戴多久。她渴望的夢境,她想要的浪漫,還有關于愛的種種遐想,她全部放在他的身上,可是他能給得起她想象中的愛情嗎?他連牽著她的手而步入公眾視線這么平常的事情,都做不到。他連陪她一次逛商店都得得僑裝打扮,他身上有多少可以屬于她擁有的東西呢?他身上到底有幾多屬于他自己的自由呢?
欒小雪每每想到這些,就會有疼痛的感覺。愛,痛卻快樂著。是這樣的嗎?可這種痛卻總是格外地長久,這種痛卻總得連著一件又一件讓欒小雪無法承受的事情。她甚至想,汪小娥的自殺一定也是受不起那幫人的折磨。她曾經進去過,那個審訊的地方有著這樣那樣的酷刑,那個“馬步”,她想起來就心顫,想起來就會做惡夢。汪小娥是不是也受到比她還要酷的種種折磨呢?
欒小雪不能想,也不愿意去想。因為他是這個地方的執政者,因為馬英杰是秦縣執政者之一,這兩個男人,都進入了權力的中心,可這兩個男人卻讓一名無辜的女人,死掉了,而且死不瞑目。
欒小雪怎么能不心寒呢?她為他付出了,也犧牲了。她想要的就是他能夠好好地為老百姓做點事情,她渴望的就是他能夠造福老百姓。包括馬英杰,她努力地幫他,以前她以為自己想過富人的生活,后來,她愛上那個人之后,她才知道,富人的生活不是她想要,也不是她能夠過得起的。她還是渴望那個人可以為如她這樣無背景的人,辦點公平、公正的事情。至少他讓哥哥欒軍公平地宣判了,他能夠做得到。她覺得能夠讓他更多的干點實事,真事,就是她該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好官越來越少了,真官也越來越少了。他算一個,至少在欒小雪的心里,他算一個好官、真官。馬英杰在沿著他的路走,這就是欒小雪最最渴望的東西。現在,她又回到了這個與他滋生愛情的地方,他會給這一方老百姓想要的和諧生活嗎?
欒小雪美好地希望著他就是上帝派來的包青天,馬英杰就是他的影子,他的延續。
李小梅倒是有一種大義凜然的神態,她也不是第一次進紀委,也不是第一次被紀委談話,盡管被紀委約談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情,可對李小梅而,經歷一次與經歷一百次已經沒什么區別了,她倒也坦然面對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小梅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劉儒生的電話。她接通了,因為有欒小雪在,李小梅不方便說話,只是問:“你真的到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