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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脫殼
郭釗與曹澤民在數名隨員的護送下,趁著夜色避過路上行人的耳目,鉆進了一處宅院。宅子里的人迅速將他們迎進屋中。
郭釗抬頭看見桌邊坐著的少女,臉上紅痕一道一道的,還有七八個紅點點,眼角猶帶淚痕,小鼻子小嘴巴一抽一抽地哭得委屈,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你跑去惹人家做什么?!我原是叫了老牛去的,你不是說要去看師母的么?!”
那少女嗚咽道:“我聽你們總說那章三姑娘厲害,我不服氣,才想去見她一面的,誰知道……那算什么厲害人兒呀?分明就是個潑婦!”
郭釗冷哼:“我早就說她厲害,你以為我是什么意思?!她從前在德慶就有夜叉的名聲,你道她跟尋常千金小姐一般好對付么?你即便真要去見,好好說話就是了,做什么又要語出威脅?那是顆爆炭,一點就炸了,連我跟二哥都吃過虧,你算哪根蔥?還不離遠些!”
少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怎么知道……”旁邊的壯漢瞧著心疼了,忙道:“四爺,清兒原不知道,這是我的不是,我不該讓她去的。如今傷了頭臉,涂了藥,還是痛得很,萬一留下疤痕就糟了!”少女聞,哭得更傷心了。
郭釗沒好氣地道:“花刺兒蟄一下罷了,哪有這么嚴重?回頭叫人給她送藥,涂幾日就好了。下回再不許她胡鬧!”
壯漢忙應了,少女雖不甘心,也只能答是。一旁曹澤民道:“清兒丫頭的傷倒在其次,關鍵是這件事沒辦好,反而惹惱了南鄉侯,如今章三姑娘已經把事情報到那府里去了,我們若不處置妥當,只怕日后還有得煩呢。”
郭釗嘆了口氣,坐倒在椅上:“這事兒也是我魯莽了,其實章家也不見有什么動靜,若不是我心虛,哪里會節外生枝?”少女瞪大了眼:“怎么了?難道那潑婦還能請動燕王來罰我們不成?!”
曹澤民嚴肅地對她道:“因你胡鬧,南鄉侯惱了,叫了應天府的人去搜查你,要連我們也一并趕出城去呢!幸而袁先生那邊提前得了信兒,已經跟應天府打過招呼了,會在圖影上做些手腳,免得你真被抓了去,只是你明兒一早就得離城,暫時避一避。后頭的事,自有我們料理。”
少女心里更委屈了:“我也不曾有什么失禮之處,那潑婦何必這般不依不饒的?!”
郭釗怒道:“再不聽話,你就給我滾回老家去,日后也不必再來了!”少女頓時住了嘴,被壯漢阿牛拖著出去了。
曹澤民對郭釗說:“我說什么來著?他們年紀輕,又沒經過歷練,哪里是能辦事的?只靠我們幾個也就夠了,偏你非要叫了他們來。”
郭釗自知理虧,只能低下了頭:“章三姑娘認出了一個,其余曾與她照過面的,都不能再留在京城里了,我這也是沒法子。他們雖年輕,卻最是可靠,總比外人強。況且如今師母還在山上受苦,只要能早一日將她接出來,冒點險也不算什么。”
曹澤民嘆息一聲:“罷了,他們是你帶出來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這事兒連袁先生都驚動了,只怕燕王早已知曉,未免怪我們無能,我們還要再想想該如何彌補才是。”
明鸞不知城中某處發生過這段插曲,因那日章寂去了常家一趟,回來后就一直悶悶不樂,又不肯說是為了什么,她小心留意了幾日,又從別處旁敲側擊,略略猜到了幾分,只是不能肯定。
倒是章寂,見她陪了幾日小心,終于忍不住道:“你也不必再試探我了,不過是隨了你們的意罷了。我就不明白,那人有這么好?不但叫你大伯父、大哥哥他們折服,連常家都被拉攏了去!常家是什么人家?他們可是皇上的親祖母家啊!說起與皇家的親緣,比我們家還要近一些,怎么也能狠下心來?”
明鸞心道果然如此,便道:“他們怎么狠心了?莫非二舅公跟您說,要把皇上從龍椅上拉下來?”不可能吧?開國公沒那么腦殘。
章寂沒好氣地道:“他雖不曾明說,但我提起燕王時,他就沒口子地稱贊,反而嘆息皇上無能,坐上了龍椅也不象是明君,這意思不是明擺著么?!”
明鸞笑道:“二舅公這話也不算說錯,您心里其實也明白,皇上論能力,確實比不上燕王。”
章寂一窒,悶悶地道:“本事差些,慢慢學就是了,他才多大年紀?可難得的是品性!你們怎么不想想,今上性情寬仁,乃是臣下的福份!有這么一位君主,在朝為官的人也能少擔些心,不怕什么時候就糊里糊涂地丟了性命。若換了一個象建文那樣的人,連宗室皇親都能下手的,這日子還能過么?”
明鸞想想他說得也有些道理,只是有一點不能同意:“皇上雖然寬仁,可他不但對忠臣寬仁,他對添亂的人也一樣寬仁,甚至還會為了那些添亂的,把忠臣給拋到一邊兒去。當皇帝,可不是只要寬仁就行了的,對好人寬仁是好事,對壞人寬仁就是縱容禍害了!再說,燕王也沒有暴虐的名聲,您上回不是還夸過他是個愛護百姓、知民生的人嗎?”
章寂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兒又道:“可是皇上是名正順的一國之君!”
明鸞笑了:“誰也沒說他不是!況且燕王又不是要造反,您擔心什么呢?得了,祖父,這事兒咱們沒本事去管,何必總糾結著,反而叫自己心里難受?您是個再忠心不過的人了,不如就依圣命行事吧?要是皇上要辦了燕王,您再出力不遲。否則,您要是在皇上面前說燕王的不是,皇上反而要惱呢!”
章寂愣了愣,又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