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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云翹
李云翹?
明鸞一時間沒想起這人是誰,還是玉翟猛地跳起:“李家原來還沒死絕呢?她跑來咱們家做什么?”她才反應過來,李云翹好象是李沈氏生的女兒,是李家嫡支的大小姐。
當初李家與沈家一同流放,路上雖然與章家同路,卻時刻與沈家保持一致,自然也就跟沈家一樣,在彭澤滯留了數月。后來沈氏為了隱瞞太孫朱文至的下落,故意不去德慶與婆家人會合,反而一力主張沈李兩家前往東莞。聽說李家到了東莞后,把一直跟隨他們流放南下的一個美妾送了人,換得了一段安穩時日。可惜好日子不長久,他們兩家也就只是安樂了很短的時間。李沈兩家的當家先后丟了差事,家中境況越來越糟糕,沈氏又病重,要花不少錢給她治病買藥。就算有胡四海做小買賣掙錢貼補,他們的生活還是越來越窮困了。
在困境中,首先背棄了兩家盟約的就是李家。他們大概是想到剛抵達東莞時,以一個美妾換來的好日子,就打算重施故伎,可惜那時候他們已經沒有美妾了,庶女也都死光了,只能把主意打到嫡出的女兒身上。
李家的這個女兒李云翹,年紀與沈昭容、章元鳳、章玉翟相仿,當初宮中選太孫妃時,也曾入過大名單,雖然同樣被淘汰出來了,但容貌才學家世都不差,論出身只怕還要比沈昭容強些,畢竟李家也是勛貴之后。然而,這么一位姑娘,在沈氏的私心作祟下,卻被與沈昭容一起許給了當時還落魄的朱文至,而且是沈昭容為正,她為側室。這就夠憋屈的了,更憋屈的是,因為她的父親認定朱文至已經沒有了未來,無須再死守這憋屈的婚約,就索性將女兒嫁給了一個年紀足以做她父親的武官做小妾,然后,再憑借這便宜女婿的權勢,對沈家與朱文至下毒手,意圖鏟滅這個有可能給他家帶來災難的禍根。
因為胡四海跑去向章家求救,朱文至與沈家都被安全轉移到了德慶,后來再聯系上燕王,從此可以說是脫離苦難了,不過李家卻未能擺脫霉運。雖然仗著女兒得寵,他們在那個武官的庇護下過了一段快活日子,但后來聽說那武官死了,李云翹沒了靠山,被大婦折騰得可憐,而李家也死了不少人,只剩下李沈氏母子倆,可憐兮兮地跑去德慶投親,卻把小命給葬送了。至于李云翹,只聽說她隨著大婦回了老家,后來就再沒了下落。
然而她現在卻出現在南鄉侯府大門前,還直接求見章家人。她的來意是什么?
明鸞心里快速回顧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李云翹生平,便上前攔住要沖出門去的玉翟:“二姐姐,你先別忙著趕人。跟咱們家有仇的是沈家,李家雖然也不是好人,但他們也是叫沈家害了。先問清楚李云翹的來意,咱們再說后話。”
玉翟聞漸漸冷靜下來,但還是有些不忿:“小時候她就總是跟沈昭容一個鼻孔出氣,如今也算遭報應了我聽說她被父母嫁給了一個小武官做小妾,后來那武官死了,她叫大婦折騰得可憐,卻從此沒了下落,只當她早被折磨死了呢,沒想到如今又跑出來硌應人”
明鸞心想玉翟小時候就是個驕傲要強的性子,連堂姐元鳳都看不順眼,不待見沈昭容與李云翹也不奇怪,便笑著安撫她幾句,回頭對章寂道:“祖父,我去見她吧?她一個小輩,還沒資格勞動您和母親、叔叔嬸嬸們撥冗接見。如果她不懂事,我絕不會叫她在咱們家里放肆的。”
章寂想了想,便點了頭:“這樣也好,你去吧。若她是來問她母親兄長的事,你只管把實情告訴她。殺人的是沈家人,與咱們家不相干。她既是李家女,就算出了嫁,也有娘家族人替她撐腰,用不著咱們多事。”下之意,就是李云翹再可憐,章家也不會搭理。
明鸞心下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李家當年在東莞是直接陷害過當今皇帝朱文至與沈家的,雖然手段隱晦些,也沒發揮效用,但皇帝確確實實與沈家人一起受過其中的苦處。如今李云翹身為李家唯一的漏網之魚,萬一皇帝心里有怨氣,她的處境就會十分尷尬,可她又偏偏是皇帝親姨母唯一還在世的女兒,還是李家嫡支僅存的血脈,今后境地如何,還無人知道。章家最好不要被卷進去。
李云翹被仆人領著進了南鄉侯府的小花廳,此處離大堂遠,是個避人的所在,可以讓人清清靜靜地說話,不受往來人等打擾。明鸞在陳氏提醒下,不得不先換了見客的衣裳,出得花廳來,只見廳中坐著一個身穿深藍色羅紗褙子的年輕****,臉上涂著厚厚的脂粉,個子有些矮小,身材十分瘦削,怎么瞧也不象是個大家出身的女子,倒是梳的發型和戴的首飾顯出幾分世家氣韻。
見明鸞出現在門前,那****抬頭望來,露出一張美麗的蒼白小臉,不過巴掌大,因著瘦削,倒顯得十分楚楚可憐。咋一看去,她五官長得有幾分象沈昭容,想來是肖母,但容貌卻要美上兩分,只是因著她神情冷淡,這美貌多少有些打了折扣。
她起身屈膝一禮,十分客氣:“章三姑娘,許久不見了,這幾年可好?”
明鸞與她還真是五年未見了,就算是五年前,也只不過是在流放路上遠遠看著,連話都沒說過兩句,又不知道家里出事前與她的交情如何,因此聽到她這么說,也只能干笑兩聲,還了一禮:“李姐姐客氣了,請坐。”
兩人依禮坐下,侍女上了茶。明鸞前些時候學了不少禮儀規矩,當中就有招待女客的程序,想著好歹也是個練習的機會,又見那李云翹淡淡的,沒有開門見山的意思,便也樂得照著學到的東西,寒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