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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妻妾
章敬的家眷很快就進府了。不過先一步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章文龍與章元鳳兄妹。
章文龍當年離家時,不過十四歲年紀,如今已經長成了十八九歲的高挑青年,不但身高竄了一大截,整個人的眉目都長開了,顯得格外明朗俊秀。他長身玉立,頭發束起,綰著一支樣式簡單利落的烏木簪,身上雖然穿著讀書人愛穿的藏青色直裰,腰間卻束了同色的錦帶,袖口扎緊,腳上穿著長靴,于書卷氣之外,又帶了幾分練武之人的英氣勃勃,端得是個文武兼修的好男兒。
他無論走路、行禮,舉手投足間,都是說不出的好看。明鸞在旁看得呆了一呆,才感嘆自己見過的帥哥又添了一位,真真是歹竹出好筍,怎么那樣一對父母,也能生出這樣的兒子來?但她馬上又想到,人不可貌相,這位哥哥長得好,不代表人品好,還是要細細觀察一段日子才能得出結論,同時也暗暗唾棄自己,一家子的堂哥,有什么好yy的?
然后她又轉頭去打量元鳳,結果眼前又是一亮。
章元鳳當年離家時,雖然年歲尚小,卻已經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了,如今都十七歲了,那股子象剛成熟的櫻桃般誘人的氣息是撲面而來。她生得白晳豐腴,但絕不會讓人覺得發胖,一張鵝蛋臉,下巴略帶點兒可愛的圓潤,一雙眼睛明眸善睞,眉眼間頗有幾分肖似祖母常氏,皮膚極好,五官明艷中又帶著端莊,哭的時候,表情完全不走樣,反而還會讓人覺得梨花帶雨;笑起來了,又甜甜的討人喜歡。
明鸞又是一番感嘆,沈氏倒會生孩子,一兒一女都長得好,而且也長得妙,小時候沒發覺,如今長大了,文龍是越來越象其父章敬,元鳳是越來越象過世的祖母常氏,搞得在場的眾人見了他們,都沒因為沈氏而產生惡感,瞧得出來,章敬對這個嫡長子十分滿意,而章寂特地多打量了大孫女兒一會兒,神態間就露出了說不出的慈愛,大概是想起了亡妻。就連陳氏,也對元鳳很是親切。
不過元鳳的性子還象當年一般,不討人厭。她見了親人長輩們,先是哭了一場,又笑著說了許多吉祥話,哄得章寂章敬十分開心,待二房、三房眾人也是親切有加,待陳氏很有禮貌,還親親熱熱地拉起明鸞與玉翟的手,問她們這幾年過得如何,進京后又過得如何,還說她們要是有什么難處盡可以找她,一家子姐妹間不應外道。
若是換了別人說這番話,明鸞可能會覺得不高興,繼而猜疑她這話里是不是有別的意思,或是瞧不起自己,但因為是元鳳說的,她心里便無法產生惡感,只覺得這是元鳳的真心話。她在心下嘀咕,不知元鳳是真心待人誠懇,還是演技出眾,但看對方的年紀,又不象是有這等心計的,便暗暗糾結。
玉翟比她更糾結。當年章家還未出事時,她與元鳳同是南鄉侯的孫女,同是嫡出,年紀只差了兩歲,又都長得美貌,她甚至認為自家母親的家世比元鳳的母家還要顯赫些,方方面面都不比對方差,但祖父母卻更寵愛元鳳,外頭的人也都夸獎元鳳更多,她心中不平衡,總是愛與對方比較,一點點小事都要計較。可如今幾年未見,再次重逢時,她發現自己和對方仿佛成了山雞與鳳凰,元鳳全身上下是說不出的貴氣,哪怕只穿著素雅的青蓮夾襖、深紫馬面裙,頭上僅點綴兩樣銀飾,都能把她比成了鄉下丫頭,越發顯得她又土氣,又縮手縮腳。玉翟又羞又惱,見元鳳看著自己笑,就覺得她在嘲笑自己,見明鸞與元鳳相談甚歡,又覺得明鸞被元鳳幾句好話就拉攏了過去,不再跟自己親近了,當場跺了跺腳,跟章寂說聲自己覺得不舒服,扭頭就走了。
章寂倒沒怪她什么,因為這時候婆子正好前來報說夫人到了,他只當這個孫女兒是厭惡沈氏,也無意責她失禮。不但他是這么想的,連章敬、陳氏與文龍元鳳都有了這個念頭,元鳳臉上還紅了一紅,看向明鸞的目光中也帶了幾分愧色。
明鸞忍不住想:莫非他們兄妹對自家母親做的事早有所聞,也覺得不堪?如果是這樣,那就證明他們還有良心,跟他們父母不是一路人。
文龍元鳳見了沈氏,母子女三人抱成一團,哭了一場。沈氏哭得聲嘶力竭,差一點就當場暈了過去,慌得元鳳手忙腳亂地將她扶到椅邊坐下,又親手給她倒了茶來,文龍則向祖父與父親請求為母親請大夫。
章寂不置可否,章敬則直接道:“不礙事,她只是一時激動罷了,大夫昨兒才來瞧過,說她并無大礙,今天一天她精神都好著呢。”文龍面露詫異,有些遲疑,但這時沈氏慢慢醒轉,他瞧著母親似乎真的沒什么事,也就放下心來,只在心中暗暗決定,等大夫下次再來家中為沈氏看診時,一定要向大夫打聽清楚母親的病情輕重。
沈氏緊緊拽著一雙兒女的手,不停地說著這幾年對他們有多想念,想得都快死了,也是因為太想他們,才會落得這一身的病,云云。文龍低頭應著,元鳳臉上微微紅了紅,才細聲回應道:“哥哥與我也十分想念祖父和母親。聽說祖父與母親回京了,就恨不得立刻飛過來見你們呢。”
沈氏微微有些遺憾,但也因為女兒這話,記起了自己到前堂來的目的,便左右掃視屋中:“怎么只有你們在?不是說你們父親的妾室也跟著來了么?”
元鳳笑道:“二娘還在后頭呢,因喜姑娘有了身子,她怕路上顛簸,胎兒不穩,就讓馬車放慢了速度。哥哥與我因想念祖父、父親與母親,便先行一步。”
沈氏愣了愣,瞪大了眼:“誰有了身子?喜姑娘?那是誰?”章敬也在旁詫異地道:“可是喜兒?她幾時有了身子?”
文龍微笑著回答道:“我們隨二娘去北平時,將喜姑娘接過來一并住著,初時不覺有什么,因全家人都因為父親出征在外而擔憂,見她臉色不好,只當她也是一樣的。不想后來大軍勝利進入京師的消息傳來后,家中人人歡喜,她居然暈了過去。二娘怕她有什么不好,特地稟告了燕王妃,請了王府中供奉的大夫來瞧,才知道喜姑娘原來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算來正好是過年前后,父親從軍中返回北平辦事時懷上的。恭喜父親,家里又要添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