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二月下旬,顧絨他們的大一上半學期的生活不知不覺也進入了尾聲,幾乎每個專業在這時都已經停了課,給學生們勾畫了重點,并留下兩周的時間用于復習,準備一月份的考試。
再過五天就是圣誕,而在圣誕節之前,還有個平安夜。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的流行,平安夜人們就是喜歡給人送蘋果,寓意“平”安,偏偏國外的圣誕節在以前從沒這樣的過法,送蘋果倒成了國內獨有的。
不僅要送,蘋果還要用精美紙盒或是漂亮紙張和絲帶綁得漂漂亮亮,乍一看還容易叫人以為是束花。。
后來傳到國外后,連帶著外國人也開始跟著一塊在平安夜送蘋果。
就是因為平安夜的緣故,覃城大學水果店里的蘋果在這幾天都開始漲價了。
除了漲價以外,水果店老板還新進了一批用于包裝蘋果的紙張和絲帶,也自己用漂亮紙盒包了幾個成品蘋果放在門口賣。
顧絨從圖書館回來時遠遠瞧見了水果店那仿若花束的包裝好的蘋果,不由在心里感慨:平安夜學生互贈蘋果,哪里是真的為了祝福對方平安,更多應該是為了向喜歡的人傾訴心中的情愫吧。
面對喜歡的人不敢告白,就送他一束最漂亮的蘋果花,就像是送出了一束真的花,對方如果收下了,那自己要開心上許久。
不過為了應應節氣,也為了哄這兩天老是陰沉著張臉的沈秋戟,顧絨還是提早買了好多蘋果,一些用來送室友和同學,又親手包了個最紅最大,也是最漂亮的蘋果放在宿舍里,打算等平安夜那晚再親手拿出來送給沈秋戟。
先將蘋果放好后,顧絨就在宿舍里頭感慨:“居然都快到圣誕節了。”
梁少聞愁眉不展地嘀咕道:“圣誕節有什么好過的?又不會放假。”
“可你現在和放假有什么區別?”李銘學反問他,“反正都停課了,待在宿舍復習就行。”
“復習不過來啊。”梁少聽了李銘學的話臉上頓露凄苦的,同時艷羨地看著顧絨和沈秋戟,“藝術類的就是好,不用復習那么多東西。”
沈秋戟和顧絨期末考試肯定有文科類的項目,但考的都是所有大學生的必修課,他們之間本專業的課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多難,不像他們計算機,考的科目多就算了,復習還繁雜困難。
梁少雖然不怎么逃課,可他去上課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回宿舍后要么是去參加社團活動,要么就忙著打游戲,到了期末才苦哈哈的臨時抱佛腳,約了隔壁418宿舍關系還不錯的邰一誠和俞金海做期末四人小組來419宿舍一起復習。
所以現在聽著梁少和李銘學閑聊的邰一誠也忍不住感嘆:“唉,回想去年平安夜,即便那時我還是高三,可我都有對象,和她一起逃了晚自習去看煙花。”
邰一誠的話勾起了李銘學的回憶,他也嘆息:“說起來,去年平安夜我也有對象,但是后面因為大學沒考在一塊,她接受不了異地戀,我們就和平分手了。”
“怎么你們去年都有女朋友?”母胎單身的梁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倒是覺得談戀愛沒什么好談的,別說我去年沒有女朋友,就算今年有,那我平安夜肯定也是在宿舍里復習java,你們倆呢?”
梁少問的是沈秋戟和顧絨。
顧絨想了想說:“去年我也沒有對象,高三嘛,肯定還是忙著復習的。”
沈秋戟也道:“我也沒有,我記得很清楚,那會兒我還在為我大學的學費發愁,如果我去年有對象,那么我當時一定在和她借錢。”
大家都清楚沈秋戟的“窮”,所以聽著他這話都替他覺得慘。
邰一誠拍拍他的肩說:“風水輪流轉啊,誰能想到咱們幾個人里,如今就你和顧絨不是單身,我今年520都有對象,現在卻只能和你們一起留在這里復習。”
“你現在怎么沒有對象了?”俞金海自從那晚邰一誠拋下他去找“私會”葉樺之后,便一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對姣姣人鬼情未了,至今還念念不忘?”
邰一誠一聽立馬瞪他:“你才念念不忘,我特么早就忘干凈了。”
俞金海又不屑地“嘁”了一聲,唾棄道:“對人家又是背又是抱的,我都還沒忘,你現在卻說你忘干凈了,呸,臭渣男。”
邰一誠:“……”
“哈哈哈。”
顧絨聽他們兩個拌嘴頗有些當初他和沈秋戟“打情罵俏”的勁,就聯想起往日自己和沈秋戟那些“孽緣”,雖然他知道邰一誠和俞金海兩個人都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卻還是憋不住笑了兩聲。
結果下一瞬坐在他身邊的沈秋戟就乜了他一眼,開口幽幽說:“甘蔗男你也別笑了。”
顧絨:“……”
梁少聽著“甘蔗男”這個新詞覺得好奇,問沈秋戟道:“沈老大,你為什么要叫二絨甘蔗男啊?”
沈秋戟冷哼:“因為甘蔗嚼完甜水就剩渣了。”
所以甘蔗男就是渣男。
顧絨哪敢吭聲?埋頭伏在桌前,佯裝認真畫畫。
梁少還在那咋咋呼呼地問,不停往沈秋戟傷心處撒鹽:“啊?二絨渣了你嗎?他怎么渣的你啊?”
“他不肯和我——”沈秋戟才張口說了幾個字,顧絨怕沈秋戟說出“打啵”“親嘴”之類的字眼,趕忙悄悄伸手在他腰上輕擰了一下,示意沈秋戟閉嘴。
沈秋戟倒是聽他話安靜了,可是顧絨掐人的動作被梁少看個正著。
于是梁少恍然大悟:“他家暴你。”
沈秋戟杵著腮幫子不置可否,只是眼底黯然神傷的情緒更濃了幾分。
這下子連帶邰一誠這個“渣男”都用看渣男的目光責備地看向顧絨了。
“我哪有家暴他?”顧絨真是有嘴也說不清,趕忙放下筆給自己辯解道,“你們也不看看我什么體型,沈秋戟又是什么體型,我打得過他嗎?”
沈秋戟卻煽風點火,綠茶發道:“是的,絨絨他怎么會家暴我呢?你們誤會了,都是我不好惹他生氣,你們別說絨絨。”
梁少、李銘學、邰一誠和俞金海四人搖頭,皆是唏噓不已。
顧絨:“……”
顧絨又氣又好笑,卻連瞪沈秋戟一眼都不敢了,就怕再被他們四個瞧見,自己大一第一渣男的名聲就要坐實了。
晚上俞金海和邰一誠倒是沒再留下來睡覺,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們宿舍的浴室現在能正常出水了,隨著時間過去,519宿舍的事大家也漸漸絕口不提。
而顧絨洗完澡擦著頭出來就看見沈秋戟站在洗手臺前刷牙,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檸檬香,比顧絨用的沐浴露還清爽。
“這牙膏很香啊,是哪個牌子的呀?”顧絨發現沈秋戟好像特別喜歡用這些香噴噴的日用品,就想湊過去看看這是哪個牌子的牙膏。
誰知沈秋戟把嘴里的泡沫一吐,哼道:“香有什么用?在你眼里還不是臭的。”
“哪里臭了?”顧絨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沈秋戟這下連看他都不肯了,背過身漱口:“你自己清楚。”
他偷偷看了下四周,發現李銘學坐在自己桌前看書,梁少躺在上鋪打游戲,而床和桌與浴室這邊隔著一道墻,他們應該看不到這邊的動靜,便如偷情一般從背后抱住沈秋戟,靠著他的背輕聲哄他:“你香香的。”
這的確是實話,沈秋戟一貫喜歡用力士沐浴露,因為便宜。
偏偏便宜就算了,這沐浴露還夠香,弄得人洗完澡出來身上的香味沒個把小時根本散不去。
沈秋戟到底還是因為喜歡顧絨,青年隨便說兩句好聽話他心情就能轉晴,也愿意轉過身來看顧絨了。
顧絨拉著他的手問:“陪我去打壺熱水?”
“好。”沈秋戟沉聲應了。
甚至還轉身走到顧絨的桌邊幫他拎了暖瓶過來。
沒辦法,縱然知道那半截身體是趙昱的,趙昱也沒什么惡意,可顧絨還對一個人去接熱水這件事留下了心理陰影,不敢再獨自前往了,回回都要拉上沈秋戟一起。
這幾天李銘學和梁少都在宿舍里待著,更別說邰一誠和俞金海還時不時過來串一下門,所以顧絨和沈秋戟幾乎都找不到獨自相處的時間。
現在借著去打熱水出了宿舍門之后,他們有好多不方便在宿舍里討論的話倒是可以說一下了,談的還是有關于沈秋戟吃鬼的話。
畢竟沈秋戟自那天吐完以后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顧絨就問他:“你當時怎么就把那么多鬼吃了呢?你不是會畫平安符嗎?可以畫些符呀。”
“那些符嚴格來說是辟邪符,是規避邪祟用的,本身不具備太強驅趕邪祟的作用,所以當時我別無他法。”沈秋戟給顧絨解釋書說,“而那種真正能降妖除鬼的符咒是天師那門的,不是我這一門,我門沒有,我也不能學。”
“不能學?”顧絨沒太能轉過彎來,擔憂道,“那你們見了鬼要怎么辦?”
沈秋戟臉色又有變綠要吐的先兆:“……可以吃了。”
其實一切的重點,皆在于最后那句:不能學。
能將畫中之物變假為真已經足夠逆天了,而世間哪有那么多萬全?總得有些缺憾,譬如沈秋戟這一門可以借鐘馗之力生吞活嚼惡鬼一樣,真遇上了鬼他是不可能死的。
他如果事事都懂,事事精通,太過窺探天命,天道便留不得他,所以即便沈秋戟有門路去學,他也絕不能學。
“可你之前不是用了我畫的觀音像嗎?”顧絨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么多門道忌諱,現在聽了沈秋戟說才懂。
“是可以用觀音相或者鐘馗畫像什么的用以驅鬼鎮邪,但必須是手繪的。”沈秋戟繼續給顧絨說,“而且我畫技不精,畫了也無用,更麻煩的一筆畫錯,從畫中出來的還不知道是神是邪,反而會更麻煩。”
于是顧絨便給他出主意:“那我們可不可以批發一堆別人畫好的觀音像或者鐘馗畫像來備用呢?”
“我以前也這么想過。”沈秋戟聞微微側身低頭看了顧絨一眼,然后無奈道,“……可是買不起。”
顧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