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進了小院后環顧一圈。
很小的院子,除了一口井,兩三間屋舍,一眼看盡。
陸靖邀請他進屋,連一杯熱茶都沒有。
這里沒有下人,這會兒也沒熱水,陸靖讓徐行隨意,自己轉身去灶房生火燒水。
徐行嘖嘖稱奇,跟著陸靖來到四處透風的灶房:“你這是何苦?你如今身為皇城司指揮使,直接上門把你夫人接回去便是。”
陸靖幽幽抬眼:“你以為我沒接過?”
他當年可是直接搶的親,許家收拾了許久的爛攤子,對他恨之入骨。
他原以為如今的身份能讓許家人高看一眼,還主動說要幫許家郎君安排職位,得到的只有許家人的嗤之以鼻,以及許寶箏父母的責罵。
他每次上門,都被罵得狗血淋頭。
“你都見不到你夫人?那你叫我過來做什么。”徐行失笑,陸靖何時這么不靠譜了?
陸靖很不情愿道:“你是太醫,寶箏她……她會愿意見你的。”
他很不愿意承認這件事,可許寶箏失憶后確實對徐行刮目相看。
許家人這段時日也在給許寶箏找大夫,都不曾見效。
徐行指著陸靖的鼻子罵道:“堂堂指揮使如此沒出息,竟讓我一個外男去幫你見夫人?”
陸靖這會兒坐在矮杌凳上,抬眸看徐行時,那雙丹鳳眼平日里的威風八面被可憐替代,徐行看到一絲央求。
徐行哪里看到過如此無助的陸靖,一時哭笑不得:“你也有今天。”
“我幫你查過昭明伯府,證據已經送給你父母。”陸靖似在邀功。
徐行想到徐二,不愿多提:“來都來了,我待會兒幫你走一遭。不過你得跟我說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不然待會兒我被許家人揍一頓怎么辦?”
陸靖到了今日,還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
“我父母病逝于一場瘟疫,陸家獨留我一人。我帶著僅有的家財,在父親的囑托下投奔了許家……”
許家和陸家有交情,看他一個人可憐兮兮,便將他留在許家撫養。
他那時候和許家的郎君姑娘們都是兄弟姐妹相稱,許寶箏也是喚他一聲兄長的。
那時候他從沒想過跟許寶箏會成為夫妻,寄人籬下的他十分克己復禮,比許家長輩都古板。所以許家人都很放心他,也沒料到他后來會做出搶親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是,”徐行忍不住打斷陸靖,“你既是這種性子,后面怎能搶親?你不能堂堂正正地提前嗎?”
何況那時候的他和許寶箏,按照他的說法,倆人情投意合。
陸靖幽怨地瞪他一眼:“許家人不同意,我夫人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他們不愿意把她嫁給我這樣一個無家可依之人。”
他如今也有女兒,也能理解許家人的想法,如今換做窮小子來提親,他也會把人攆出去。
他的茜茜,日后合該嫁給一個品行端方、家世極好的男子享福,不能跟著吃苦。
徐行哭笑不得:“沒想到陸指揮使也有如此潦倒的時候。”
陸靖點點頭:“寶箏跟著我吃過許多苦。”
徐行頷首,怪道他那么寵許寶箏,許寶箏再任性,闖下再多禍,他都會不聲不響地默默收拾爛攤子。他聽說過,許寶箏以前參宴,也是做過大鬧宴席之事的。
“寶箏起初執意要嫁給我,許家人便暫時松了口。后來寶箏失憶,他們便反悔了,哄著她與別的男子相看,寶箏也對那人挺滿意,我只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