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端了建蓮紅棗湯來,還有一碟子雪花酥,上回葉文心用了一片,贊過一聲,這回還一樣辦了來,除開這兩樣還有一碟富貴神仙餅,一碟子內府玫瑰糖餅,送到葉文心跟前:“姑娘嘗嘗這個,神仙餅富貴花,馮媽媽從外頭買了來,特意送給姑娘的。”
富貴神仙餅里頭加了白術菖蒲干山藥,有了白術山藥稱作神仙,菖蒲又算作富貴花,蜜面就更不必說,起得這個好意頭,揚州城南的四品軒最為出名,能在金陵城里尋著,馮嬤嬤也是花了心思的。
可葉文心叫這富貴神仙餅觸著心事,富貴了卻還想著更富貴,她見著這碟子餅就有氣,何況里頭還有一個馮媽媽,干脆叫了石桂進來,把這一碟子餅全賞給了她吃。
石桂捧了盤,眼見得瓊瑛玉絮兩個神色不對,笑一聲道:“姑娘還記著賞我,謝姑娘的賞。”把話說得好似是跟葉文心約定好了一般,把這事兒茬了過去。
葉文心哪里還吃得下東西,一口也不動,瓊瑛便道:“姑娘病才好,這大半天的課可不傷了精神,她又是個丫頭,難道還考女狀元不成,不如一日隔一日,或是一日隔兩日。”
葉文心說要教課不過是個筏子,如今卻越發想要獨處,蹙了眉頭:“師者傳道授業解惑,顏大家不分寒暑,年年如此,我才教了一天就要打退堂鼓不成?”
石桂也跟著松一口氣,一天隔一天,一天再隔兩天,到最后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哪怕她學上三個月四個月,往后也要由頭能說自己是識字的了。
瓊瑛玉絮連著幾天沒討著好,回回說的話都叫葉文心駁了,面上便有些不好看,葉文心看這兩個一眼,心里厭煩還是道:“這湯跟點心就給你們,我口里淡的沒味兒,甚都不想吃。”說著點一點石桂:“我可不是那起子摸三放四的師傅,你既拜了我,就得守我的規矩,今兒的字寫得不錯,那描紅薄子拿回去,寫上三大張,明兒來交。”
這就是放了她的長假了,領了功課就得交,葉文心指了西廂:“你就在那兒寫,那兒亮堂。”石桂一手拿著點心,一手抱著描紅薄,往西廂去了,自個兒磨了墨,站在踏腳上規規矩矩寫起字來。
她跟旁人不同,那幾個自然心里頭不樂,好在幽篁里也沒多少差事,又知道她是哄著姑娘在玩的,姑娘的心思落在這上頭,比天天折騰人好得多。
玉絮還看一眼,扯了扯瓊瑛的袖子:“要不要告訴馮媽媽去?”瓊瑛卻不欲惹事:“這點子小事,她寫字便寫字,能費了多少紙墨去,叫姑娘定了心思,比什么不強。”
還把幾個小丫頭子也叫過來吩咐,絕不許擾了姑娘,也不許去煩著石桂:“原來姑娘在家時也有詩社,還跟孫楊兩家的姑娘互傳詩畫,這會兒一個人上了京城,難免寂寞,石桂不過是個由頭,誰要是拿這個挑刺叫我知道了,看我告訴馮媽媽去。”
一個個應了聲,六出還縮了縮脖子:“我可不眼熱,立在那兒寫三張大字,手腕都抬不起來了。”
九月心里知道這是件苦差,看著這份辛苦忍不住想說一個“該”字,可眼看著石桂入了葉文心的眼,心里還是氣忿,卻念著葉文心總歸要走,到時候石桂這番辛苦就全是白費了。
葉文心是不想跟那幾個一道,才說出這話來,眼看著石桂果然寫得認真,這會兒卻偏偏提不勁頭來教她,窩在羅漢榻上,還在想著信上的事,抬手摸了臉盤,想不明白自己這長相到底得了誰的眼。
怪道都說要定下楊家的親事,卻忽然又改了面目,她上京的時候,還當是走個過場,還靜姝說好了,還回揚州去的,到時候她們還在一處。
夜里用飯的時候,石桂已經寫完了三張大字,葉文心把那本千字文給她:“那幾句你都背下了,也多認一認字。”
外頭忽然喧鬧起來,說是葉氏宋老太太回來了,葉文心心頭一顫,是福還是禍,躲是躲不過去的,只葉氏這里還有一線機會,她用飯好幾個丫頭在一邊侍候著,卻還是點了石桂:“你且去姑母那兒問一問,明兒甚時候得空,我好去給她請安。”
作者有話要說:還以為今天是晚上吃喜酒
結果是中午,還跑大老遠跑到川沙
吃個喜酒好不容易才回來
于是更新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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