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過了一會兒,身邊的女人,不知不覺眉宇已放松,仿佛又恢復了平日那皎潔的生氣。她甚至還喝了一大碗熱湯,臉也喝得紅紅的。
“在警局忙什么?”簡瑤問。
“有些新情況。”薄靳眼眸沉亮地答,“明玥瘋了。”
簡瑤一怔。
“起初審訊她,她一直不說話。后來,就忽然開始笑了,開始語無倫次。問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已經找醫生過來了,但情況很不樂觀。”
簡瑤心中說不出什么感覺,只是一陣唏噓。
“另外……”薄靳說,“佟生的尸骨還沒找到,那個囚室里的血液,因為時間太長,并且多次清理過,混合情況也比較嚴重,破壞了鑒定條件,所以也沒有提取到屬于她的dna。也沒有找到明蘭誘拐她的監控畫面。所以理論上來說,佟生究竟是不是被他們誘拐,目前還不能下定論。”
“可是……肯定是他們!”簡瑤說。
薄靳的臉色不太好看:“趙霞死了,明蘭自殺。唯一的知情人明玥現在瘋了。雖然從現有證據看,姚家人的嫌疑最大,但卻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就無法結案。從理論上來說,就有兩個可能:一是佟生是幾個女孩中最漂亮的,她對姚遠戈來說,或許有不一樣的意義。她的尸骨被藏在別處。二是誘拐佟生的,另有他人。”
簡瑤咬唇不說話,腦海中忽然浮現謝敏死前的畫面。雖然謝敏也是殺人兇手,可恨,但也是個極為可憐的母親。所以,謝敏死前的唯一遺愿,也實現不了了嗎?除非明玥能夠恢復正常,說出埋尸地,否則佟生案將成為永遠的懸案?
這時薄靳卻說:“我會找到佟生。”
語氣清淡而堅定,是為了對一個罪犯臨死前的承諾。簡瑤心頭一震。
當然,相當長一段時間后,在薄靳的堅持下,當地警方終于在山上另一處更隱蔽的地點,找到了屬于佟生的尸骨,并在結案后與其母謝敏合葬,這是后話了。
此刻,兩人都靜了一會兒,簡瑤說:“我還有個疑問,雖然謝敏長期承受精神壓力,但傅偉到底做了什么,刺激了她,導致她首先殺了傅偉,畢竟傅偉除了好色,看起來跟整個事件是毫無相關的。”
薄靳淡淡一笑。
“恐怕世上從無毫無關聯的事,我的犯罪心理之花。”他說,“還記得我們最早一次進入姚家時,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的那些暗示嗎?”
簡瑤想了一下。想起來了。
那天他倆和方青商量著,假裝“誤闖”姚家,結果還遇到了很兇的狗,以及第一次遇到趙霞和童敏。
簡瑤想了想,臉有點熱了,點頭說:“是的,你那時說:’你已經把我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了,所以有些不確定的想法,也只說給我一個人聽’。”
她用一雙亮盈盈的眼睛望著他,薄靳也深深望進她的瞳仁里,剎那竟也有些心曠神怡。噢,他想,他又感覺到心潮澎湃了。可面上卻淡淡笑了,說:“我很高興,你把這句表白記得最清楚。不過,查案的時候,我們最好還是專心一點好。”
簡瑤:“……你到底說不說?!”
薄靳這才抿了抿嘴,眼中卻也慢慢浮現某種清冽顏色。
“我說的是:’在那些調查筆錄里,一些細小的事件,正以某種隱秘的方式,發生著聯系。被死亡和時間掩蓋的真相,正在對我露出嘲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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