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好像是有些吃醋的意思。
但她可絕不是吃醋,她只是出于,室友、同學、朋友之間的關心,和好奇。
半響都沒有聽到回答,屋內傳來輕微翻找東西的聲音,謝襄終于忍不住抬起頭,顧燕幀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她的問話,自顧自的在抽屜里找著東西,終于,他在抽屜角落里發現了一個蘋果,拿起來用衣角擦了擦,張嘴就啃了一大口。
見謝襄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顧燕幀咽下一口蘋果,有些不自在的說道“看什么看啊,沒見過吃蘋果嗎”
他嚼了好幾口,目光飄到窗臺上“聲明啊,我可沒想和她親,是她說要替我掩護,在記者面前做個樣子,誰知道會被拍成那樣其實我和曲曼婷兩個之間,絕對清清白白,而且我對她也一點意思都沒有。”
謝襄愣了一下,驀地松了一口氣。
所幸顧燕幀沒有注意她的表情,他又低頭開始啃蘋果了“我就吃你個蘋果,你不必這么盯著我看吧。”
謝襄臉色微變,瞪他一眼,“你空著手來看病人,還在我這里找吃的,這像話嗎”
顧燕幀這一回理直氣壯了,“我剛剛逃婚成功就給學校打了電話,朱彥霖說你出事了,我立刻坐了三天火車回來的。好不容易到了學校,他們說你住院了,我又馬不停蹄的來了醫院,我連睡覺都沒功夫了,哪有時間買東西”
他這一番話說得倒是溜,說完了,臉頰和耳朵不知為何都有些紅了,謝襄聽著,也覺得臉上發燒。
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握緊,總感覺這一回,遠道而來的顧燕幀似乎氣勢洶洶,勢不可當。
謝襄鼓起勇氣看著他,顧燕幀的一雙眼睛依舊明亮,身形倒真的似乎有些消瘦,聽他這么說,她便忘了自己的抱怨,心里很是感動。
而顧燕幀也發覺了她的感動,嘴角微翹,又露出一點得意的模樣,就像是小孩子考了一百分,回家展示試卷,等著父母摸他的頭,給他表揚。
謝襄仰視著他,呼吸急迫,臉頰發麻。
她剛想問他想吃什么,到時讓小珺幫忙帶過來好好犒勞他一下,外面就傳來一聲槍響。
這幾天謝襄都因為金印的事情弄得神經緊張,瞬間神色大變,急著想要下床去看,卻忘記自己還有傷在身,扯到了傷口,疼的臉色都變了。
顧燕幀扔掉才啃了一半的蘋果,一個箭步扶住她,臉上的心疼較之惶急更多一些“你別著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謝襄無法,心里惶惑萬分,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只得擔心地看著顧燕幀,“你小心點”
顧燕幀朝著她輕輕一笑,還沒走到門口,病房的門就被沈君山推開了,他忽略顧燕幀直接走到床邊,手撫上了謝襄的肩膀,“你沒事吧剛才聽到槍聲還以為是你這邊出事了。”
謝襄見他無礙,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我沒事,既然這樣,應該不是沖我們來的。”
兩人聊了幾句,都是關于這一次任務的事,謝襄余光看到顧燕幀默默的退了出去,消瘦的身影在出門時顯得格外落寞。
門被推開,是顧燕幀回來了嗎
原本躺在床上的謝襄立刻坐了起來,進來的是譚小珺。
“外面怎么回事”沈君山問。
譚小珺說“是大東洋行的工人鬧事,憲兵隊的人來了,外面亂著呢。”
她拎著水果,沈君山起身給她騰出位置,他顯然因此有事情要處理,見到謝襄沒事,就告辭離去。小珺八卦的湊了過來“你剛才看到顧少爺的臉色了嗎鐵青鐵青的,像鬼一樣,我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小松怕他出事,就跟了上去。”
謝襄低著頭不吱聲,顧燕幀好不容易才來看自己一回,話都沒好好說幾句就走了,她心里其實是有些不舍的。但她將那份不舍很好的掩飾了起來,拿過桌子上的背包,在里面翻找,隨后將整個包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譚小珺見她翻來找去,也不回答自己,催問道“喂,你說話啊翻什么呢”
沒有,沒有整個包里都沒有,明明是那么明顯,那么沉重的一個東西
謝襄一臉焦急的抬起頭“那個黃色的袋子,我跟你說過的,那伙日本人就是為了這個袋子才追的我們。明明放在這里的啊,怎么不見了呢”
譚小珺愕然一下,這件事既然牽扯到日本人和刺殺,肯定十分重要。她也跟著急了起來,兩人在屋子內翻了半天,卻還是一無所獲。
整間屋子都亂七八糟的,被子被翻起來,桌椅全都拉開仔細檢查,就連門后面和窗外面都沒有放過。
謝襄愣愣的,額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譚小珺又拎過她的背包,徒然的把所有東西裝進去又倒出來
上午小珺離開時,自己查看過,東西還在包里,金印不可能自己跑出去,一定,一定是有人進來偷走了
對了,有個來換被子的護士謝襄腦海中靈光一閃,很快又耷拉著眉毛否定了這個想法,那個護士換被子的時候,全程站在床尾,根本沒機會接近背包,那就只剩下四個人了
霍小玉、金顯蓉、沈君山、顧燕幀。
沈君山與自己一同護送金印回來,要是想拿,多的是機會下手,因此絕無可能是他。而霍小玉,一個酒館的老板娘,她應該連自己包里有金印都不知道。至于顧燕幀,謝襄本能的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種偷竊的事,但或許可以問問,沒準可以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剩下金顯蓉
對于這個女人,謝襄總覺得她很神秘,她咬著牙,一雙手握成了拳頭,若真的是金顯蓉
總之,是時候應該查查她了,這么一個人一直呆在沈君山身邊,讓人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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