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么亂了,顧燕幀反而在一旁看起了熱鬧,“嘖嘖嘖,好人不好當啊。”
兩人吵得厲害,尖銳的警哨聲驀地劃破這無邊長夜,緊接著,數十輛警車從街頭巷尾處涌了出來。
車門打開,一個個穿著軍裝的警衛沖了出來,端著槍將三人團團圍住。
黑色的雪佛蘭停在人群周圍,司機走下來恭敬的打開了車門,入眼是一雙漆黑的皮鞋,筆挺的西裝褲,熨燙平貼的灰色襯衣,外罩一件深灰色的風衣。舉手投足間,自有一派沉穩之風,這般氣勢風度除了沈聽白,在順遠縣內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喂,你們這樣就有點沒意思了,大家都是文明人,開個玩笑何必驚動警察呢。”顧燕幀眼角一抽,把曲曼婷放了下來。
沈聽白眼神冷峻,似是風雨欲來。他上下打量了顧燕幀一眼,將目光落在曲曼婷身上,“沒事兒吧”
曲曼婷回頭惡狠狠對著顧燕幀的腳踩了一下,也不管顧燕幀在她身后如何哀嚎,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跑到沈聽白身邊,帶著哭腔說“我沒事,聽白,你可得幫我狠狠教訓他們”
沈聽白怎么可能拒絕她,攬著她的肩一邊往車上走,一邊溫聲細語的安慰。
行至車門前,他回過頭看了看顧燕幀,又看了看謝襄,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何隊長的身上,意味深長道,“何隊長,有勞了。”
沈聽白辦事利落,他來這里一趟已經是屈尊,救了人就走,留下面色不善的何隊長,還有一眾敲著手中警棍,冷笑連連的警察。謝襄看著黑色的車子越開越遠,漸漸融入這茫茫夜色之中,又看了看眼前逐漸向自己靠攏的警察們,頓時有些慌亂,小聲對一臉無所謂的顧燕幀說“你有后臺的吧,快點說出來嚇住他們。”
顧燕幀正色道“本少爺行走江湖,從來都是靠自己,靠不了自己再靠后臺,而且像我這種高手一個打十個不成問題。”
謝襄聽他這么英武,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可是”,顧燕幀話鋒一轉,“他們好像不止十個人。”
“所以呢”謝襄有了不好的預感,警察們擼起袖子一擁而上,顧燕幀急忙蹲下雙手抱頭大喊“別打臉”
謝襄目瞪口呆的看著顧燕幀,忍不住罵道,“你個蠢貨”
如今這個形勢,顧燕幀已然是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謝襄猛地擒住朝她沖過來的一名警察手腕,右臂揮出,借由轉腰橫跨之力將其向前一帶,那人便摔在地上。望著暫時止住腳步,一眾警察驚嘆的目光,謝襄收回攻勢,得意一笑,這招白鶴展翅是當初教她國術的老師傅的獨門絕學,也是謝襄學的最好的一招。
“可以啊”何隊長上下打量了謝襄一眼,隨后冷笑,大手一揮,“兄弟們,一起上”
雙拳難敵四手,饒是謝襄精通國術也無可奈何,她最終還是和顧燕幀一起鼻青臉腫的被拖上了警車。到達警局時已是入了深夜,圓月高懸,整個順遠都靜了下來,連聲犬吠也不曾聽得。
公職人員后知后覺,許久之后才發現顧宗堂唯一的兒子被他們自己抓進了牢里。如今,顧次長發了話,讓何隊長“好生”照看著。警局上下寒蟬若噤,生怕惹這二世祖一個不高興便大禍臨頭,而那個罪魁禍首此刻卻帶著幾個警察一起悠閑的打著牌。
“二條”顧燕幀打出了一張牌道“你看,本來不算多大的事非要搞得劍拔弩張。現在好嘍,整個順遠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了,新任奉安省督察顧宗堂的兒子不長進,剛到順遠就被關進了局子。天一亮,我們顧家就要成為順遠的笑柄。何隊長,你好大的官威啊”
三名一起打牌的警察相互對視了一眼,能吃牌的也不敢要,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兒的抓牌,何隊長弓著腰站在顧燕幀身邊陪笑,脊背已經微微發麻,卻仍不敢直起身。
謝襄坐在一邊,一臉鄙夷的看著正在打牌的顧燕幀,這位少爺,打架的時候慘叫連天,一點力都不出,如今進了警局卻開始耍起威風。
“隊長,顧家的人到了。”警衛進門通報。
顧家終于來接人了
整個警局如蒙大赦,皆是松了一口氣,何隊長登時挺直了腰,送神一樣將二人恭恭敬敬的請上了車。
車子緩緩開走,謝襄透過車窗向外望,只見警衛們一排排整齊站好,臉上皆是掛了彩,看上去十分滑稽。
車子開了一段路,謝襄已經迫不及待的讓司機停車,黑色小轎車慢慢停靠在路邊,她狠狠的甩上車門,身后傳來顧燕幀的聲音,“再見啊”
謝襄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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