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罷,”蕭玉珠半垂著眼淡道,“我們也撐不住幾日,趁還能動彈前談,還能多要些條件。”
“呵,佑王沒那么大方,遲談早談,不會有多大區別,再說就是談,他們也未必會答應我們所提之事。”狄禹祥不以為然道。
“那我們死了,跟他同歸于盡,對他也沒什么好處,”蕭玉珠看著丈夫,“明天就開口罷,我不放心長怡。”
狄禹祥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
第二日,他坐到了關押易佑的空房。
迎賓院的地道還是沒有找出,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易佑都是他們的人每天十二個時辰日夜守著,不得松懈。
而他帶來的人不多,從前天他夫人消失后到今日沒有一人閉過眼,休息過半刻。
狄禹祥知道他們也撐不了幾天了,他們往日受到的訓練再嚴,畢竟他們還是人,是血肉之軀。
他治下嚴厲,但從不過份嚴苛,他們可以戰死,但他不會讓他們活生生累死。
易佑見到狄禹祥,聽他說要談談后,佑王笑了,他一點意外也沒有,道,“要談的話,狄大人還是找王府的師爺來談罷,本王力乏,怕是不能好好與大人相談了。”
“那位易子楚易大人?”狄禹祥淡道。
“狄大人好眼力。”佑王贊道,嘴角揚起了一點略帶點譏意的笑容,贊得完全不由衷。
現在,臨到狄家低頭了嗎?這才不到三日,狄家看來也沒那么無所不能不是。
另一廂,蕭玉珠見到了回來了的大兒。
長南問到父親去找佑王后,起身掀了他剛坐著的椅子,大步出去要找其父,被母親喊住了。
“回來。”看著氣勢洶洶的大兒,蕭玉珠朝他招手,無奈地道,“就當是為你妹妹。”
長南握著拳頭忍了又忍,才立在了原地沒再動。
“陪娘坐一會。”蕭玉珠又朝兒子招了下手。
長南不情不愿地回了頭,坐在了她旁邊。
外面寒風乍起,風涌進堂廳里,竟是一陣刺骨的寒。
“你關上門出去,我與大公子好好說會話。”蕭玉珠吩咐身邊的桂花。
“誒。”
桂花把關上走了。
“娘……”長南在叫著母親的時候,同時拉過母親的手,在她手上寫了剛傳進來的消息。
長生長息在大冕的人已經連夜聚齊,他們有長生長息的專用探子三位,已有十三位高人已經出動,狄家商號的暗樁已經全接到了密令……
父親在前日當刻下的令,昨晚人員已經到位。
“別沖動,就當是為了娘,可好?”蕭玉珠算了算人,嘴里有些無奈地道。
她現在也確是無奈,丈夫機關算盡,已經盡可能地為他們圖謀了優勢之處,但他們現在的力量與易王府相比還是相差太遠,尤其眾王公伯侯還在易王府的手里,接回來的紫王還被下了毒,至今昏迷不醒……
易王,著實太狠了。
而他們顧忌太多,要為自己想,更要為皇帝想,算來算去,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這一途可走了。
就讓佑王先認為了送他們的女兒回去,他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娘,這等時候,我們不能有婦人之仁……”長南勸母親,朝她苦笑道,“易佑那兔崽子,為了當皇帝什么都干得出,還不如讓他死了來得清靜。”
見母親看著桌面不語,長南手上依舊寫著話。
前面是暗探三,十三位能人異士,暗樁開,這次他寫的是關西,三日可到。
他們家在關西那邊的人應該盡快就能到,而現在住在王府里,為珍王夫婦誦經的開佛寺主持慧真和尚也暗中與他遞了信,愿意在非常時候保母親性命。
慧真之師慧能,算是母親的故交,當年母親建寺,后來請來的高僧仙逝,第二代主持母親按高僧之囑,請的就是慧能的親弟弟了悟來當的寺廟主持,而慧真是了悟之子。
沖著母親私下與了悟和慧能的交情,長南信慧真會幫他們一把。
“你妹妹還小……”當長南寫到王府請的超度法師是慧真之后,蕭玉珠怔了一下,隨后失笑。
當年一念之舉,沒想還真能幫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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