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怡是幼女,自小被父兄捧在手心上護著,但怕她什么事都不知道更容易上當受騙,又什么事都要教她一點,長成了如此這般模樣,連蕭玉珠都拿這個表里不一的女兒沒什么太大的辦法。
見長怡還嘆氣,蕭玉珠無奈地笑了笑。
不過,對于長怡的未來,她的父兄都持管一輩子的態度,而她覺得姻緣天定,像長怡這樣諸事不放心頭的性情,誰娶了她都是幸事,她不怕小女兒找不到屬于她的如意郎君。
“皮相很重要,你想想,你是看胖小子多一些,還是俊小子多一些?”女兒出招,姜還是老的辣,蕭玉珠也很隨意地接了招。
長怡一想,拿出了她認識的胖小子和俊小子一對比,想想那比她還胖的小子飛揚跋扈的樣子,還有那就算討厭她,但轉身跑時快比千里馬的俊小子――對比之下,還是跑得快的俊小子可愛一些,哪怕他還嫌她丑,見到她跑得比誰都還快。
“娘,”想通了的長怡有些愁眉苦臉,為自己的眼光有些悲哀,“我竟覺得瘦小子可愛些,我不應該是喜歡胖一點的嗎?就像我自己很喜歡自己一般。”
蕭玉珠淡道,“就像娘,你是喜歡娘丑一點,還是好看一點?”
長怡抬頭,看著漂亮溫婉的母親,點頭道,“還是好看一點的娘。”
“你看,是人都喜歡美麗一點的事物……”蕭玉珠摸著小女兒的頭發,溫柔地道,“這是人的天性,變得好看,不僅是讓別人瞧得好瞧些,也是為了讓自己更喜歡自己一些,你說是不是?”
“你最會跟我講道理了,”長怡無可奈何地摸了摸肚子,道,“我知道了。”
為了更喜歡自己一點,所以她得瘦一點?
也就是說,她得繼續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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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就是長生與暮家姑娘暮茹成親的日子,十日那天暮家送親的隊伍就到了古安,依舊是長福去接待的這些親戚。
這一次,暮茹的父母都來了,在熱鬧的成親過后,狄家夫婦接了他們到了家里來住,讓他們住一段時日再走。
暮母是個年紀要比蕭玉珠還要年長幾歲的人,她也是個醫者,是個古道熱腸之人,暮茹的性情就有幾分隨了她,蕭玉珠也與她處得來,而暮母經由幾天與她的相處,私下與女兒道,“她是再好不過的母親,對你又有幾許偏愛,你莫果辜負她的心意。”
暮茹笑,揉著突然深沉起來的母親的臉,道,“女兒知道的,長生也說了,但凡是他愛的,娘親都愛。”
“竟如此說話?”對女兒把愛掛在嘴邊,暮母有些炸舌,看不出看著沉穩老成的女婿會是說這種話的人。
“長生坦蕩。”對自己看中的人,暮茹一萬個滿意,他身上什么都是好的。
“父母慈愛兒女孝順,是戶好人家。”暮母也是滿意,對女兒的外嫁也算是放心下來了。
暮家父母在狄家住了小半個月后就回去了,這廂到了四月,大冕那邊狄家的探子來了信,說珍王妃的病情也穩定下來了,沒有大礙之后珍王妃為了給夭折的兒女超度,住進了寺廟。
狄禹祥算了算,估計著溫北蕭家這一次如果領的賞不大的話,就代表溫北蕭家逃過一劫了。
這日一家人都在他們的院子,長息聽到溫北蕭家還會領賞后,奇道,“這般心慈手軟?”
皇家可是從不知心慈手軟為何物,珍王爺也不是。
“你忘了,還有一個佑世子在中間。”長生提醒三弟道。
“那就更應該要斬草除根了,蕭家現在起勢之勢過猛,連外人都看得出,珍王爺看不出?”長福也有些奇怪,看向父親道,“難不成是皇上想扶現在的蕭家壓我們?”
長生長息聽了面面相覷,皆看向說這話的長福。
現在的皇上,可是對長福再好不過了,前面給他們家賜喜禮,來送禮的公公私下都替陛下捎了一些專給長福帶的禮物,每樣都是長福心喜之物。
長福說這些,他的兩個哥哥都有些汗顏,即便是他們坐在一邊不吭聲的母親,也是偷偷地扶了一下額頭。
長福見父母兄長無奈的無奈,驚訝的驚訝,他無辜地道,“難道不是?”
“他是暮皇后的兒子,就是偏幫誰,也只會偏幫我們。”長生提醒道,不知道陛下得罪了長福什么,以至讓長福對他這么誤解。
“應不是。”見妻子朝他看來,狄禹祥輕咳了一聲,連忙帶過了話,接道,“應是佑世子在其中的原因。”
“當斷不斷,終受其亂。”長息這時也搖頭晃腦地道,“我看那個蕭家家主,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我們家在溫北收皮貨山藥的掌柜都說了,我們家在溫北那塊地界,從來都收不到特別好的東西。”
“這么明顯?”他們一直沒說話的母親這時開了句口。
長息朝母親點頭,“以前還不明顯,價格抬高點,我們還能收上一些上等的,現在是抬高了,好的未必也臨得到我們,有些比我們出價低的得的還要比我們要多要好一些。”
“這也表現得太不聰明了罷?”長福有些不解,“如果那家主真有大家所說的那般聰明的話。”
“為何是不聰明?”長息拍了拍坐在他身邊的小弟的頭,道,“我們少收半年的貨,就能讓單單一個我們家就少掙至少十萬兩,就不說別的經商的族人了,他不讓我們入到手,你說他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
少掙的是他們家。
“在那邊一直受阻?”母親又問了話。
長生見她臉色淡然,有些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便看向父親,見父親朝他頷首,示意可說,他這才朝母親道,“我與長息派人過去后,是,近兩年尤其厲害,他們像是很明白我們家派去的掌柜是誰,不用問都能知道。”
“他們盯我們家盯得很緊?”蕭玉珠頭又轉向了丈夫。
狄禹祥點了下頭,“祖族這邊關于經商的事應是,我們家里的事未必知道得多。”